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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王府離開後,季桓心中的煩悶非但沒有疏解,反而愈發沉重。

他不明白,他到底還有何不舒坦的?

如今他坐擁冀、幽、並三州,大權在握,一手遮天,整個河北三州沒有不敬畏他的。

冀州世家的產業勢力迅速蔓延幽州和并州,雖因戰亂受到一定的損失,但如今卻比之前更加繁盛。

冀州世家在他季桓的帶領下,呈現出欣欣向榮之勢。如今這一切,正是他之前所期望的。

而辛氏是死是活,與他再無半分關係。當初娶她也並非他所願。

始於算計的婚事,憑何能落得善終?

「主上,我們的人在洛水一帶發現了陶雎的下落。」鍾櫟過來稟報導,「如今已將陶雎押入大牢,等候審訊。」

當初胡人得以如此之快的速度攻破鄴城,陶雎這個叛徒可謂是出了大力。

但壞就壞在,他慫恿胡人對冀州城內燒殺搶掠,毀壞冀州的良田工礦,以及將別駕夫人吊在城牆上曝屍示眾。

鍾櫟未敢提及後者,此事關乎到主上的顏面,若辛氏果真受辱,那主上無意於成為眾人恥笑的對象。

而今,冀州世家的家主們清算損失時,他們埋怨不到胡人,只能將所有惱恨都算到陶雎身上。

「斬草除根吧。」季桓輕輕落下這麼一句話。

當初陶應死了,宋雍心慈手軟放了陶雎一馬,而陶雎見勢不對趁機逃往關外,才導致了如今這種種禍亂。

鍾櫟明白,如今主上斬草除根,是指將陶雎妻妾幼兒通通除掉。

「喏!」

「慢著,帶我過去,我有話審他。」季桓冷不丁道。

鍾櫟頓時擰著眉頭看向他,心下當即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

地牢內。

季桓一身玄黑錦袍,負手而立於牢門外的空地處,居高臨下的看著披頭散髮不成人樣的陶雎。

「如今你為魚肉我為刀俎,若是願意將陶應留下的北夷地形圖交出來,本官或許會考慮放你一馬。」

「以及你那不滿一歲的幼子,想必你父親在天之靈,也不願看到陶家絕後。」

這話說得甚是威脅,語氣里滿是上位者的傲慢無禮。

陶雎忽地目眥欲裂地隔著牢門逼近季桓道:

「季桓,你這個卑鄙小人!枉我父當初那般信你!」

季桓半側過身,神色自若並未理會他的質問。

「我父早就說過,沒有北夷地形圖,那群胡人逐水草而居,哪裡會給大雍的探子可乘之機!」陶雎道。

「若你肯放過我的妻兒,我只身前去蹋然為你繪取你想要的東西如何?」

季桓眯起眼眸詳作思量,並未理會陶雎。良久,這才漫不經心道:

「本官從不會相信一個棄子的話。」說罷,季桓像身旁的侍衛撣了撣手,示意他動手。

誰也不能保證,到時陶雎不會拋妻棄子,再度躥進北夷。

見季桓不吃這一套,陶雎當即惱羞成怒,死死抓著牢門嘶吼道:

「季桓,你清高什麼?你以為你與我有何區別嗎?」

「哈哈哈哈,忘了告訴你了,你夫人,就是你厭惡的那個辛氏,她的滋味還不錯,那群胡人見了她,眼睛都放光!」

季桓猛地頓住腳步,目光像冷箭一般射了過來。

陶雎發覺他的情緒劇烈變化,更加肆無忌憚的東拉西扯。

「當初你作喪家之犬逃離鄴城時,連家裡的僕人都帶上了,怎麼獨獨將她一個軟成水的俊俏女人丟下?」

「莫非是故意留給我們享用?」察覺季桓已然握上了腰間的劍柄,陶雎顯然有些慌亂。

「我告訴你,就算你殺了我,黃泉路上亦有辛宜給我——」

話未說完,白光迅速划過,陶雎的腦袋直接滾在了地上。

季桓垂眸睨著手中淌著鮮血的長劍,視線掃過陶雎分離的屍身,冰冷的眸間染上一層戾色。

從牢中出來後,季桓抬眼掃過一旁神色複雜的鐘櫟,冷聲道:「知而不報,自去領五十板子。」

「喏。」鍾櫟餘光掃過季桓手中滲血的劍,心中默默嘆了一口氣。

從地牢出來,季桓不知不覺已走回了疏沉院。

自胡人禍亂鄴城後,府中上下全部修一新,疏沉院又照著幾年前的布置恢復原樣,再沒有辛氏留下的一絲痕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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