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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宜嘆了口氣,將今日她和季泠如何挾持季桓出府的事告知了宋崢。

「竟是如此!」宋崢睜大眼眸,一時渾身血脈僨張,雙手握上辛宜的肩膀,「怎能錯過了此等良機?綰綰,你不知曉,此時便是殺他的良機!」

「我先前以為季桓他坐守吳縣,這才火急火燎地帶著你出城。」

「沒想到,他竟然被人暗算。吳縣如今沒了他,便不足為懼。此時殺了他,我們再無後顧之憂。」

「不行。」辛宜想也未想便徑直搖頭,「不能殺他,季泠阿姊冒死替我求出這一線自由,我們若殺了季桓,季泠阿姊她——」

從兮山的事來看,季桓對他阿姊季泠,還是有幾分餘地。不然,為何季泠阿姊可以如此輕易得暗算了他,他從未對季泠阿姊設防啊!

更何況,吳郡陸氏因為當年陸琛的事,同季氏勢同水火。若叫他們知曉了季泠阿姊還在吳郡,他們是不會放過季泠阿姊的。

季泠阿姊是個好人,她本就已足夠苦命,她不能為了一己私利,再將她推向火坑。

想殺季桓,以後還有的是機會。

「綰綰!」見她一直呆愣著不說話,似乎在猶豫中,宋崢忽地氣不打一處來,緊緊抓著她的肩膀,怒道:「不殺他?你難道忘了是誰設計殺了你義父?是誰害得綰綰你家破人亡,夫離子散?」

「若你擔憂人手不夠,我們沒有勝算,我可去問憐姜借人馬,揚州刺史府也不會袖手旁觀。我們以季桓的命同他們做賭,這是何等的良機?難道你要為了季氏那淺薄的恩情,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綰綰,莫忘了,阿兄與他,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阿兄,你!」被宋崢捏緊肩膀搖搖晃晃了一路,辛宜本有些頭昏腦脹,卻因他這一句話,陡然清醒過來。

奪妻之恨?

她隱約記得,七年前,她去清河成婚時,阿兄送了她一路。久到後面他看不見了阿兄,卻總覺得他在身旁。

原來,原來這麼多年他都……

被人窺探到心意,宋崢頓時鬆開桎梏這她的手,垂下眼眸側過臉,擋住她的視線。

待心情終於平靜下來,才對車夫道:

「掉頭,現在返回吳縣。」

「不,阿兄,不能掉頭。我們既然走了,就別回去了。」辛宜哀道。

「殺季桓,以後還有機會。」

宋崢忽地被氣笑了,他沉沉地看著辛宜,抬手撫過她臉頰上血線,面色上流露出苦澀與無奈:

「綰綰,你知道嗎?阿澈早已被我帶出了城,我去城南的時候……」

聽到城南,辛宜頓時慌了,撲跪在地上,忍著眼眶的酸意一眨不眨地盯著宋崢,「安郎,阿兄是不是將安郎也帶了出去?他身子不好,又吃了那麼多苦……」

「綰綰!季桓那廝就是一個瘋子,徹頭徹底的瘋子?你以為,他會放過允安?他敢明目張胆地困著你,那便不會再容忍你琵琶別抱。」

「現在外頭流言四起,說季桓要攜夫人辛氏,一同出席明日揚州刺史壽宴。他既然厚顏無恥,敢給你找個幌子重現人前,你以為,他會給旁人一個白白戳脊梁骨的機會?」

「他們那些世族,最是虛偽惡劣,表里不一,季桓既然這般做了,便會徹底斬草除根,不留餘地!」

「他怎能如此!季桓他怎麼敢,那是我夫君啊!」辛宜的整個身子都在顫抖,淚珠一滴滴得落下去,落在宋崢的手臂上,滾燙又澀苦。

「城南那處,我去時根本沒有見允安的身影。起初我以為是季桓的障眼法,後來經過打聽才知道,前幾日,那邊抬出了一具渾身是血的屍身,聽說是自戕。」

聽罷,辛宜跪在馬車上,垂手捂著面容痛哭。

「允安心有溝壑,他那清風明月一般的人,若無意外,將來或許能大有造化,辛先生最喜的就是他……」

「玉綰,難道你就不恨嗎?」宋崢面色凝重,將辛宜的身子扶正,咬牙切齒。

「我恨,我恨死他了,我要他給安郎償命,我定要他給安郎償命!他欺我瞞我辱我,阿兄,我和安郎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為何會落得如此下場?」

「我沒有對不起他季桓了,他為何就是不肯放過我們!」

「玉綰,你看,我們與他,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今夜如此良機,不單我們,還有揚州那邊,單是一個小小的吳郡,想要他季桓性命的,不在少數。」

「不過是個根基不穩的尚書令,就敢來吳郡淌這趟水,那邊的陸氏,可是與季桓有殺子之仇,你說,我們若將這個消息放出去,多少人會盯著伺機而上?」

「屆時不必我們出手,季桓的狗頭,都會被吊在吳郡城上泄憤。再將當年鄴城之禍的實情抖出來,縱然是郭晟,也說不了什麼。」宋崢道。

察覺她身上仍在發抖,宋崢順勢將辛宜緊緊抱在懷裡,輕聲道:「玉綰,季桓死不足惜。」

漆黑的眸中恨意紛涌,宋崢暗自握緊雙拳,咬牙切齒:

「我們今夜,就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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