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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夢,終究該醒了。

季桓死了,再無人會欺她辱她。

季桓死了,安郎的仇報了,再無人會拆散他們。

可,安郎卻再也回不來了。

淚水濡濕眼眶,辛宜從夢中醒來,察覺懷中的阿澈朝自己拱了拱身子,她默默擦了眼淚,準備起身。

阿兄與阿澈他們先她一步到雲浮山,後來她擺脫季桓的追兵,同他們會合,再同他的部曲一同到達了丹陽郡。

吳郡的事,恍如大夢一場。

如今已鄰近年節,又是一年。可分明六月,她還在永安陪著安郎阿澈安居樂業,悠閒得過著他們的小日子。

阿兄的病拖得久了,一路上高燒不退,匆匆趕到丹陽時,他身上的血幾乎快流盡了。

岑滳將他們安置在阿兄在丹陽的別院,此處是一個二進的宅子。她和阿澈暫時在這居住,阿兄尚在杏林顧氏神醫那養病。

今日岑滳送了一筐米麵,還打了一條魚和三斤牛肉,提著燒酒過來。

「辛夫人,快過年了,夫人先暫時在此小住一番,等再過幾日,主上病好了就回來陪您和小姐過除夕。」

「阿兄他的傷如何了?」辛宜立在門口,眉眼裡隱著淡淡憂愁,阿澈抱著她的腿躲在他身後,時而露出頭偷偷看著岑滳。

「不是爹爹……」小丫頭有些失望,躲在辛宜身後,無論如何喚她都不肯出來。

辛宜嘆了口氣,倒了杯茶繼續招呼岑滳。

「多謝夫人。」岑滳放下東西,順勢拿起斧頭,劈著院裡的材。

「主上的傷拖得太久,目前雖是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顧神醫不讓他動身,不然主上就親自來了。」

「還是我過去看阿兄吧,我一直待在此處,也覺得悶得慌。」辛宜垂下眼眸,神色淡淡。

是啊,快過年了,經歷了那些事,她哪裡還有心思過年?阿兄冒死趕去吳縣救她,再怎麼說,她都得去看看。

她不想成為一個被人處處保護處處照看的無用之人。她想借著自己的一雙手,養活她與阿澈,她不想再繼續拖累阿兄了。

過去在永安縣,安郎在私塾教書,或者替人寫信。她在家裡學著織布,裁衣,做得雖不及成衣鋪子好,但起碼也能穿。

那時的日子過得雖然清貧,但她是樂意的。不求榮華富貴,但求此心安然,問心無愧。

看著桌案上的那些米麵材油,辛宜咬著唇瓣,皺眉思忖著。若真討一門生技的話,她可以去教人射箭。

但世道終究難容女子拋頭露面,學射箭的大多是男子,不用問,阿兄第一個都會否決她。

若實在不行,她去替旁人浣衣也是成的,她實在不想繼續拖累旁人了。

辛宜思索著,驀地陷入了糾結。

劈完材,岑滳才想起一件要事,他擦去額角的汗水,對辛宜道;

「夫人,正好主上也擔憂您的身子,他還託了顧神醫給您診脈。神醫估計要過了晌午才來,若您想去看主上,不如等會和屬下一起,正好也能讓顧神醫看看。」

辛宜覺得,岑滳的提議甚好,如此也省得顧神醫大老遠跑一趟了。

辛宜收拾完,抱著阿澈鎖上了門。岑滳給辛宜雇了倆馬車,他駕車著澈,往郊外而去。

……

與此同時,宋崢剛從郊外的一處村莊出來。

他面色沉沉,高聳的眉弓上匿著隱忍與不甘。

就在不久前,他剛與韋允安見過面。

「韋兄打算今後如何?」宋崢站在一旁,看向窗台前凝著孤燭愣神的男人,眉頭緊縮。

不過短短數月,男人已滿頭華發,身形瘦弱,面容憔悴不堪。喉結滾動,無聲嘆了口氣。

冰裂紋青瓷燈台上,白淚順著瓷台蜿蜒流下,訴說著主人的悽苦。

「只要她安好,我就安好。」良久,他凝視著燭台,苦笑著,漆黑的眸子對上宋崢的視線。

「我知宋兄此舉意在為了綰綰,我並無怨言。」

宋崢被他這純粹又直白的目光看的心虛。

他進入吳縣當晚,就從郗和那裡接走了阿澈。那既是綰綰的女兒,自然也是他的女兒。

後來聽郗和說,季桓那廝拿著韋允安的命威脅綰綰,令她不敢反抗不敢逃離。

起初,他確實猶豫了一瞬。但一想到季桓對韋允安下得狠手,他都忍不住倒吸涼氣。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等地步,韋允安於他而言,自是無任何威脅。他救下了韋允安,季桓便在無掣肘綰綰之物。

只待時機成熟,綰綰沒有任何後顧之憂,自然能脫身。

他提前幾日蟄伏在吳縣城南處,觀察那處的守衛情況。終於有一日叫他抓住了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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