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桓頓時面色鐵青,牙槽緊咬。
「懼、怕?」男人頓時冷笑著,「不過逞口舌之快,憑你,也配讓本官懼怕?」
視線落在韋允安身後的女人身上,只見她眉心正鎖著憂慮,不安地看著韋允安。
他的右眼瞎了,左目視線受阻,視野小得只能看見她一個人。
可她依舊滿心滿眼都是韋允安,不論韋允安是生是死。
「季桓,你到底想做何?這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跟你回去!」辛宜緊挨著韋允安,警惕地環顧四周。
季桓這次並未回她,只淡漠地坐在馬上,握著手中的千機弓盯著她目不轉睛。
被這視線看得發毛,辛宜咬著下唇,恨恨地瞥了他一眼,低聲與韋允安道:「安郎,他不敢真的殺我,待會兒我掩護你,你和素問先逃。」
「小姐,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素問趕忙爬起來,匆匆靠近他們,眸光中滿是擔憂。
韋允安面色凝重,劍眉緊鎖,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安撫道:「綰綰,你忘了,老師帶我來見你那次,要我跟著你學射箭。」
辛宜登時回神,眸光忽亮,她怎麼忘了,安郎並非不通武藝。
他學得雜,不只會讀書作學問,他還學過六藝。
旋即,他低聲,用只有二人聽得見到聲音,繼續道:
「綰綰不必擔憂,季桓既然徹底與揚州世家撕破臉面。今夜他獨自出了吳郡,跑到陽羨,丹陽那邊勢必不會錯此良機。」
「季桓不可能圍堵我們太久,只要撐過這一陣,我們就能徹底離開吳郡。」韋允安看著她,悄聲道。
二人的低聲私語脖頸相纏的模樣,全然被不遠處的男人盡收眼底。季桓握著千機弓的手驟然發緊,心中似有千萬條蟲子在瘋狂啃食,將他的心鑽噬得七零八落。
「走。」韋允安默聲對辛宜和素問道。只見瘦削的男人帶著女人撒腿就向著那防
衛空虛的林子裡跑。
恰在此時,有人在季桓耳畔低語了幾句,男人面上旋即划過一絲陰鬱。
那些人一早就收到過命令,不能傷及要犯。只是大人沒說清是男要犯還是女要犯。真到了緝拿要犯時,他們反而施展不開拳腳。
韋允安見狀,當即踢倒了一個侍衛,奪了他的劍,砍殺揮舞。
這些年,辛宜專心學射箭,經年久日的練習射箭,功夫倒差了幾分,只足夠防身。
幾人互相守著後方,試圖衝出包圍。
素問的銀針倒是發揮了作用,她一早就在銀針上淬了毒,幾乎一出針,那些人當即就失了氣力。
此處正是山林下坡,只有一條狹徑,四周都是茂綠山林。而那些郡兵雖堵在山坡上,卻也很難站穩。
漸漸,素問已殺出一條山坡上的路。
「小姐,此處可下山我們快走。」素問一邊擲著針,一邊沿著坡下前行,替韋允安和辛宜掩護。
二人也行到此處,韋允安正要帶著她下去。辛宜看著那路,樹木稀疏,只些許灌從。旋即,她撲向韋允安,迅速抱緊他的腰。
力道逕自帶著二人向山坡下滾去。
看著這一幕,季桓眸光猛顫,當即打馬追去。
素問見狀,急忙去追二人。
他到底大意了,看著二人在他的囹圄中掙扎,等辛宜發現撞破腦袋四處碰壁也無出路時,自會回到他身邊。
屆時他手上又有了韋允安做籌碼,他們又可以像當初那樣,她依舊會對他百依百順。
韋允安察覺辛宜的目的,下墜落的那一剎那,也緊緊抱著辛宜。
一路天旋地轉,兩人竟這般互相抱著順著山坡滾落。
走到斜坡前,那緊抱得二人依舊在滾落。男人握著千機弓的指節已壓得出了血。季桓握緊千機弓,挽滿,鳳眸微眯,心中計量思忖,對準那二人。
「速速下山圍堵,本官要趕在喬茂之前,拿下那二人!」季桓面目猙獰,怒道。
胳膊處傳來一陣劇痛,韋允安反應過來時,腰身已撞在了樹幹上。
身後的男人發出一聲悶哼,周身仿佛散了架,辛宜凝著眉,喘息著。
火光一層圍著一層,周遭腳步聲馬蹄聲打殺聲此起彼伏。韋允安當即拔了胳膊上的箭,扶起辛宜就要起身。
「疼!」辛宜喘息著,摸著自己腿,心中急切得緊。
「綰綰,我們快走。」今夜此處包括吳郡都不會太平,韋允安顧不得許多,背起辛宜就要走。
小腿一動,登時連著心,痛得辛宜面色緊繃。此時她才驀地反應過來,她的腿摔折了。
韋允安也好不到哪去,他胳膊上插了一箭,肋骨也斷了兩根,整個人直起腰身都費勁,更別提背起辛宜。
額角浸出汗,他背起辛宜,還未走兩步,二人登時又摔在地上。
「安……安郎!」辛宜喘息著,聲音哽咽,「快走,莫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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