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她像在狂風雨驟波浪翻滾的湖面上的艱險前行的一葉孤舟。
此刻,忽地雲消雨霽,風平浪靜後,那葉輕舟依舊在湖面上飄浮著,蕩來蕩去。
「怎麼,綰綰不開心?」濃醇的酒香迎面撲來,宋崢擰著眉心,面色凝重。
辛宜搖了搖頭,季桓死了,她應該比誰都會開心。從此再無旁人過來攪和她與安郎的生活了。
她是該感到開心。
「只是有些不可置信。」辛宜蹙眉神情淡淡道。
與她從年少到如今,將近十幾年的時間,一直在糾纏的男人,那使她少女懷春,冷落她,拋棄她,折磨她的男人徹底死了,確實令人難以置信。
「不過,他死了最好。」辛宜執起宋崢遞過來了酒盞,眸色淡然,淺抿了一口。
「他是怎麼死的?」辛宜問道。
宋崢見她這般,才放下心來,繼續給她斟酒,不屑笑道:「綰綰覺得,喬茂五萬大軍圍他區區幾千人馬,他還能長了翅膀飛出去?」
「他向來傲慢狂妄,山上雖易守難攻,可雨後山洪突至,不用喬茂出手,他自逃不掉。」
宋崢越說心頭越興奮,繼續道:「想來他也是自幼養尊處優慣了,冀州與揚州不同,興許季桓連山洪都沒見過。又怎會算到這一茬?」
她利用山洪,擺脫了喬茂的追兵和季桓派來的輕騎。此刻聽聞季桓也葬身山洪,莫名覺得有些奇怪。
季桓葬身山洪,是否死得太輕易了些?季桓那種人,她殺了他數次,他都沒死成。
可阿兄說得對,喬茂大軍兵臨山下,季桓以少戰多,勝算本就不大。
辛宜默默點著頭,又同他問了憐姜的事。
宋崢眼眸微眯,高聳的眉骨縈著複雜,「季桓身陷山洪,喬茂那老東西跟的太緊,也沒逃脫,喬憐姜去尋喬茂的屍身了。」
「她把喬茂的屍身送回了丹陽。她想要揚州……這一套總少不了。」
「你也莫擔憂,韋兄過些時日就會來了。」
辛宜細細思量著他的話,抿著唇。長眉舒了又擰,忽地抬眸,目光複雜道「可找到季桓的屍身了?」
許久不曾如此得意,宋崢唇角扯著笑,呷了口酒,試圖把這件大快人心的事告知辛宜。
「若父親和義父在天有靈,定然能死而瞑目。綰綰,我起初也和你這般擔憂,季桓詐死。」
「我沿著山洪去尋季桓的屍身,還真在山腳處的碎石淤泥上叫我找到了。」
「他作惡多端,也算蒼天開眼。連喬茂那老東西好歹都留了個全屍。季桓全身上下,早已被野狼啃得血肉模糊,半邊身子都被狼吃完了。」
「我尋了不少人,從骨骼身量,還有左手中指處的斷指來看,確認那人就是季桓!」
「綰綰,他真的死了!」宋崢有幾分醉了,興奮得仍向幼時那樣,攥著辛宜的肩膀,同她喝酒。
辛宜垂眸,避開了他的觸碰。他死於山洪,死於野狼腹中,落得這般結果,確實罪有應得,也令人唏噓。
「今後我想回并州。」辛宜抬眸,同他道,「大仇得報後,阿兄有何打算?」
「我隨你……」話說到嘴邊,又尤覺不妥,宋崢抬眸看了眼陰沉的天,「我要去西域。」
「郭晟與季桓是一丘之貉,季桓死在揚州,郭晟不會善罷甘休。只是他如今騰不出手來奪揚州。揚州暫時不回有事。」
「去西域,避一避風頭,也去我阿娘的故鄉看看。」
「那憐姜姑娘呢?」辛宜道。
「我同她,本就沒有些什麼。那女人就是個瘋子。」宋崢面色難堪。
見他這般,辛宜沒再說什麼。默默又給他斟了杯酒。
又接連過了三兩日,韋允安仍未過來,辛宜在此等得焦心。
「安郎為何還未過來,可是丹陽又生了什麼變動?」辛宜看向宋崢,蹙眉道。
喬憐姜再如何,也姓喬,代表揚州世家的利益。安郎手中有古地宮輿圖……
阿兄興許不知道這茬,但喬憐姜回了丹陽,未必不會知曉。
宋崢擰眉,淺金的瞳孔垂著,猶豫了一瞬,「且罷,我隨你回去一趟。正好她要我將陳綠香帶回丹陽,我前些時日不想搭理她……」
辛宜點了點頭,季桓已死,她從此大可和安郎無憂無慮地生活在這世上。
宋崢帶著餘下的侍衛,趕著馬車,一路向東。路過陽羨時,此處城池尚且保存完成,可見喬茂攻下陽羨,並非費多少功夫。
季桓那廝,果真是狂妄自大。落得如此下場,也全然怪他咎由自取。
「阿娘,我們何時才能見到爹爹?」阿澈窩在她懷中,緊緊抱著她不撒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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