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
第9章 春日我想聽,你要。
不喜歡?
不喜歡什麼?
周濃還在想著,宋清霽已經返向了教室。
衝著他的背影,她若有所思。
總覺得他是意有所指似的。
可在腦海中搜索他剛剛的表情,他像個邏輯縝密的囚徒,沒有留下任何可供琢磨的線索。
除了……
在她心裡犯了罪——更深地。
周濃悠哉悠哉跟上去。
隨便一路不斷有人將目光往自己和宋清霽身上投射。
算了,才不想那麼多。
既然他罪都犯了。
那怎麼能,逃出她的法網呢。
-
開學第一天,看起來平安無事的度過。
回到家的時候,芳芝染品剛剛經歷過一波客流高潮,出售了不少商品。徐芳芝正在整理貨架。
周濃喊了句:「阿婆。」
她把外套還給了宋清霽,晚風咸澀,不知道捲入了多少落日餘溫,烘熱熱地打在身上,悶了一路,她接受不了:「好熱。」
嫩白的皮膚顯露出來,胳膊上的那層紅暈褪了色,但還是粉通通一小片。先前還沒什麼感覺,走進室內,空調的冷風吹過來,火刺刺的疼,周濃的眉頭立馬就皺起來了:「啊啊啊!」
徐芳芝連忙關切:「怎麼了?」
周濃忍不了一點,指著胳膊:「疼。」
「是不是曬傷了。」徐芳芝拉住她,軟聲細語,「來,阿婆給你敷點蘆薈膠。」
周濃勉強點了點頭。
徐芳芝把她拉到一旁坐好,找來棉簽和蘆薈膠,捏住她的手腕,輕輕地幫她塗上去。
水潤的涼意滲入毛孔,周濃止不住躲開:「疼、疼。」
「這個很管用的。」徐芳芝耐心地說,「先敷一敷,等下如果沒下去,我們去醫院看看。」
一聽醫院,周濃就蔫了:「那還是就這個吧。」
她才不要去醫院呢。
徐芳芝的動作已經柔到不能再柔,然而周濃敏感得緊,時不時要低呼一聲,還有些擔憂:「不會好不了了吧,這樣好醜。」
徐芳芝安撫她:「不會的。」
交談沒有一絲遺漏,全部落在宋清霽的耳朵里。
視線掃過眼前的少女,周濃正簇著眉小心翼翼地往自己胳膊上探來瞧去。
他睫扉上下相觸,迸濺出稍縱即逝的哂意。
徐芳芝說管用還真挺管用,她不知道從哪買的蘆薈膠,濕敷了十幾分鐘,刺痛感消失,舒服了一點點,周濃心情好起來了,嘴上說著:「還好有阿婆在。」
徐芳芝笑得合不攏嘴,想到這女孩子嬌弱,提醒:「明天得帶好防曬衣。」又說:「阿霽,你也記著點。」
周濃覷向被安排到的人,眉尾微微挑了挑:「阿婆讓你記著。」
「你可記好了。」
宋清霽眸光捉摸不透,只消一瞬,更迭為寡淡平幽。
徐芳芝:「阿婆做了木薯糖水,放冰箱裡了,要不要吃點?」
周濃:「好呀。」
徐芳芝:「那我去樓上看看染的布,你和阿霽幫忙看會兒店,等下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周濃拿腔捏調:「好呀。」
眼尾上揚的弧度依舊,餘光往宋清霽那邊掃,聚焦似的凝於一點。
宋清霽徑直穿入那聚焦點,毫不顧忌地往深處去,恍若懸浮起的黑洞,隨時可以將其卷進來。
拉入無盡深淵。
瀕臨臨界點的間隙。
遊刃有餘地挪離。
聚攏的目光反方向擴散。
沒有粘連地分開。
-
說好後,徐芳芝去天台處理染布。
周濃隨後丟下書包,跑上了樓,移步到冰箱前,打開冰箱。木薯糖水被徐芳芝裝進了一個個小巧精緻又漂亮的梅花玻璃碗裡,包裝完好地放在冷藏室。
她隨便選了一小碗,拿出來。
想了想,又取了一小碗,重新晃悠到樓下。
這是到這裡來的第二天,她還沒來得及好好參觀一下這個小店。這麼瀏覽過去,店裡的扎染手工藝品種類非常豐富,精美的團扇、圍巾、T恤衫、帆布包、裝飾畫、抱枕、發圈、小掛件等等,琳琅滿目,於周濃這個對於色彩要求極高之人而言,稱得上精妙絕倫。
宋清霽接過了看店的任務,此時正坐在收銀台處,眸光清幽,巋然不動。
周濃挪過去,把手裡的木薯糖水分給他一份,而後捏起湯匙,對著自己那份舀了一大勺,送進口中。
木薯綿軟甜糯,不甜不淡,她很喜歡,品味了兩秒,把注意力放在宋清霽身上。
他的身後是一張大大的扎染作品——《海上明月》。明月高懸,銀白的波紋攪拌起蔚藍色的海水,他在那裡,融入得毫不違和,一半似海的信使,一半如皎皎月光,孤寂而冷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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