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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便轉身回了屋。接著,臥室門被「砰」的一聲闔上。

「你——你——」平時對自己溫聲細語的人忽地換了副模樣,陸文慧直直指著溫窈的臥室門,怒道:「真是反了天了!」

溫窈將書平鋪在書桌上,用紙巾細細擦著,擦著擦著,她的胳膊就墊著額頭趴在了桌子上,肩膀不停地抖動,一滴滴淚落在了白色紙頁,然後蔓延開。

許久之後,雨驟歇,月放晴。

書桌前的人緩緩抬起頭,眼淚流過的地方形成了一道道淚痕,扯的臉頰微微發痛。

她將詩集合好,重新放進了抽屜。放在校服口袋裡的手機被她拿了出來,合集名為《我與y》的空間動態里又多了一句話:

我討厭下雨天。

_

人民醫院內,搶救室的紅色燈牌還亮著。

門外等著許多人。陳翊南起身走到徐慧安身旁,暗啞的嗓音暴露了他的疲憊。

「外婆,您坐會吧。這都站了一個多小時了。」

徐慧安雙眼發紅,一看就是剛才哭過,她搖搖頭,回:「不行,我得看著他出來,我才能心安吶。」

病危通知書剛簽完沒多久,陳翊南連筆都差點握不住。他站在旁邊扶著徐慧安沉默不言,緊皺的眉頭也暴露了他此刻內心的慌張。

從小到大,父母工作忙碌,是外公外婆看著他長大的。外公最是慈祥,小時候他玩鬧,外婆追著他打,都是外公笑著護他。外公是一名人民老教師,空閒時間還會教導他的學業。他的一手好字,便是在跟外公身邊練出來的。

可以說,除了母親,外公外婆便是他最親近的人。

夜漸深了,紅色燈牌驟然熄滅,從搶救室里走出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徐慧安連忙走上前,焦急問道:「醫生,怎麼樣了?」

兩名醫生對視一眼,其中一名醫生摘下了口罩,斟酌著開口:「病人是突發心梗,我們已經盡力搶救,但很遺憾,病人於九點五十五分去世。」

兩人微彎了下腰,「節哀順變。」

乍聽見這消息,徐慧安猛地向後踉蹌一步,一個沒站穩朝後倒去。陳翊南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

徐慧安哭著搖頭:「不可能,不可能,慈生他不可能走的……他只是睡著了。南南,你說是不是?你告訴外婆,你的外公只是睡著了,對不對?」

她的手死死抓著陳翊南的胳膊搖晃,他半蹲著扶住徐慧安,眼底已然泛起紅意,內心像針扎一樣痛苦。

「南南,扶著你外婆先去休息,這裡有我處理。」陳紹在旁邊說道。

陳翊南先一步帶著徐慧安回了明月灣,外婆歲數大了,經了今天這一遭,身子骨早就支撐不住了。剛才又哭了那麼久,現下已經筋疲力盡,一沾上床就睡著了。

他將客廳的燈光全部熄滅,轉身走進了臥室。東面牆上還掛著宋慈生親手寫下的一幅字:天道酬勤。

看著這幅字,他忽地想起些什麼。陳翊南走出臥室進了書房,他拉開紅色棗木書桌前的抽屜,裡面靜靜放著一封信。

前幾日,他來看外公時,偶然碰見他急匆匆地將什麼東西放進了抽屜,當時他未起疑,便沒多問。

此刻,他看著這封信,心下卻有些不敢打開。仿佛打開了,就證明外公去世已成為了一個既定的事實。

夜涼如水,他在書房裡站了許久,才慢慢伸手打開了信封。

【南南,聰明如你。想必你看到寫封信時,我就已經不在了。

我的身體狀況只有我最清楚,時至今日,我老頭子也沒什麼放不下的事情。唯獨兩人最是不舍,一是你外婆慧安,二就是你了。南南,往後的日子就要你替我多多照顧你外婆了,人的命數天定,勸她不要太過傷懷,日子還是要好好過下去。

因為你母親的事情,外公一直知道你想要學醫。我記得清楚,那天你收到了國外知名醫學院的offer,興沖沖地跑過來和我說時有多開心,外公也為你開心,我家南南打小就優秀懂事,想去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成。

所以南南,外公想和你說,想去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不要管旁人。人生短

暫,外公永遠支持你追求自己的夢想,哪怕是你母親如今還依舊在世,也一定會支持你。

只可惜,外公的身體不好,只怕是等不到見你娶妻生子了。若是可以,就領著你喜歡的姑娘去我墓前陪我說說話,也算是聊我一樁心愿了。

南南,今後的路外公不能陪你走了。只願我們南南未來,平安康健,幸福一生。】

強撐了一晚上的人,終是在此時哭出了聲,他抱著信紙,將最脆弱的一面留給了寂靜夜色。

_

周一開學,溫窈像往常一樣騎車去學校。經過兩天時間舒緩,她的心情平穩了許多。

她放好車子後走進教室,準備開始清晨時分的早讀,剛翻開書,就見江楓跟在林見月和虞眠身後走了進來。

「欸?你倆能聯繫到陳翊南嗎?奇怪,我去他家裡敲門也沒人開門。」他問。

林見月拿出手機給他看,「沒有,南哥沒回過我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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