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翊南不說，她也不好多問。

車輛開始行駛，副駕駛的車窗留了一條縫隙，絲絲涼風拂過溫窈臉頰，掃去了一整個清晨的疲憊。

她的精神放鬆下來，開始不自覺地想，過去的自己肯定想不到，竟然有一天會坐在陳翊南的副駕駛位上，吹著清晨舒爽的涼風去上班。

好奇怪，他的身上總有一種她貪戀的安全感，僅他而已。

日子就這樣平靜的過了兩天，什麼意外也沒有發生。周澄下班會比溫窈早，那時天還會有蒙蒙亮光，小路上來往的人多，不用擔心遇到危險。

溫窈到了下班回家的時間，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她常常下樓時，就會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大G停在路邊等著自己。

直到周三那天，她路過茶水間時，偶然聽到大家的討論。

「你們看，今天的當地實事新聞。文昌路那邊的派出所在一名熱心市民的舉報下抓到了一個跟蹤狂。」

「啊？這麼嚇人！」另一個人打開手機看了眼，「據觀察，張某多日在文昌路

附近徘徊，有多名市民反應，臨近傍晚時還曾被他尾隨騷擾……」

「哎呀，你直接看結果怎麼樣了？」

「好好好，你別急，」另一個人伸手把新聞滑到最後，將文字念了出來：「張某尋釁滋事，當地派出所拘留七日。」

其中一人轉頭坐下時看見了溫窈，問道：「小溫律師，你看今天的新聞沒吶？」

溫窈笑著搖搖頭。

那人招呼道：「快來看看，我記得你就住在那一塊，這幾天沒遇到什麼事吧？」

「……沒。」溫窈走近了些，也看清楚了視頻里的人，她並不陌生。

那個離婚案的被告人，張勇。

男人眼睛不大，目光卻冰冷地似毒舌纏身，有種怪異的感覺。他身上還穿著黑色外套，許是喝多了酒，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

溫窈坐回工位，才意識到那股怪異感是從哪裡來的。庭審結束那天，兩人在樓道相遇時，男人也曾用這樣的目光看過自己。

她拿出手機，打開當地新聞又仔細地瀏覽了一遍，終於發現了什麼。

屏幕一切換，她已經找到語音通話給陳翊南撥了過去。一陣「嘟嘟」聲結束後，對面接通了電話。

「溫窈，怎麼了？」

「請問是，熱心市民陳先生？」

對面遲疑半晌，試探道：「你知道了？」

「嗯是，我竟然不知道你膽子這麼大。」

說到最後，溫窈語氣重了些，對面一時沒了回應。就在她懷疑自己語氣太重了時，對面開口了：「你生氣了？」

溫窈一噎。

「沒有。」她頓了頓，接著道：「我只是在想，萬一他手裡有管制刀具呢？你不就置自己於險境了。到時候，又何止是擦傷。」

聽筒對面，陳翊南正倚在牆上微微低下頭，唇角勾起一絲笑意。

另一名男醫生路過，看到這個場景，沒忍住打趣了句：「陳醫生，什麼事啊，這麼開心？」

陳翊南忙伸出手指，示意他噤聲。可為時已晚，男醫生的聲音早順著聽筒飄到了對面。

「陳翊南，你還笑？」

陳翊南站直身子，正色道：「沒有，他看錯了。」

他頓了下，接著解釋：「溫窈，我不是那麼衝動的人。你們小區張貼的有轄區派出所和民警的聯繫方式，我早就記下來了。那晚你被尾隨後，我向派出所那邊說明過情況。派出所和我說民警這段時間會盯緊文昌路。」

說到這，他笑了下：「也虧他死性不改，周日那晚，我又碰到了他。這次，他直接跟著另一個女生跟到樓下，女生發現後報了警。他氣急，提著手裡的酒瓶子就想砸，被我攔住了。」

「後面的事，你也就知道了。你放心，我自己有把握。」

「那今早你怎麼不和我提？」

「我提，」陳翊南的手不自覺地按下手心裡筆的筆帽，「怕你會擔心。」

溫窈眸色微動，沒忍住道：「你不提，我知道後，不止會擔心——」

還會心疼。

「什麼？」那邊環境嘈雜，他一時沒聽清。

「沒什麼。最後一句，如果你想要追求我，應該做到最基本的坦誠。」溫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