薴沭被旻止這態度的巨大轉變給弄得又驚又喜:
「真的?」
「嗯。」
「這麼想就對了,審判庭應該不會對你的過錯給予嚴重處罰。」
她緊揪的內心再次鬆懈。
只要他不失去應有的理智,保持理性判決,一切似乎就會像過去一樣。
薴沭想自己似乎知曉為什麼伊什爾星人推崇理性主導了。
如果失去理性,不考慮後果,簡直是將自己陷入到危險境地而不自知。
手中突然多出來一個木質小人,她收回發散的聯想,低頭看了看手中這雕成她模樣的小人。
木質的手感剮蹭著皮膚的表層,明明觸感冰冷,她卻覺得手中燃起火一般的刺燙。
穩了好一會兒,刺痛的神經才逐漸恢復正常,但那緊壓感卻始終沒有散去,嚴絲合縫地堵著她每一個可活動的空隙。
似乎只要她不講它放下,這緊壓感便不會散去一般。
「抱歉,薴沭,之前是我的不是。」
話音未落,薴沭便趁機伸手將木偶遞了回去。
身體那道重壓感稍微減輕了些,卻仍然沒有散去。
她突然有點兒後悔這麼快就將木偶放手了。
於是她又上前一步,擁有實質感的重壓再次傾倒,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旻止低眉向那木偶望去,不知在想什麼,抬起頭來薴沭只見他眼裡多了幾分不甘與憂色,很淡,如同被雪藏在了冬日中。
他再次將木偶執著地抵進她的手裡,怕她再次拒絕,開口強調道:
「這個小人你隨便放在哪裡都行,留一個紀念,好嗎。」
身體上的那股壓感分裂開來,如蛇一般纏繞著她每一處脈動的起伏。
心跳加快,薴沭忍不住深吸一口氣,緊壓感卻將骨骼窟得越發酸澀。
「好。」她沒有再次拒絕。
心中的喜悅在聽到應答的這一刻像是有了形狀,旻止想要細細描繪,可卻發覺那東西冥冥之中又開始變得縹緲。
如煙一般,抓不住,越發遙遠了。
他想上前一步追趕,又怕發覺自己的歡喜其實真如煙塵逸散,最終只能停在原地,用雙眼一遍遍地描摹著若隱若現的形狀。
木偶被她攥在了手中。
這就夠了。
「希望你能喜歡。」
薴沭也笑了笑,沒有繼續說話。
如果是之前,她不會沒有回覆。
旻止垂下眼眸。
一定是他的這個木偶沒有雕刻得很好,否則,薴沭不會不說話的。
對,他需要重新雕刻一個木偶。
等他雕刻出一個更完美、更精緻、更真實的,她就接收它,朝他甜甜地說謝謝。
那份虛無縹緲的失真感便會消失。
凝重感越來越重,幾乎壓得薴沭喘不過氣來,掙扎了片刻,她朝面前仍然站著的人說道:「我還想再休息休息。」
話音一落,便要側身向旁走去。
「好,你先好好休息。」旻止點了點頭。
他會在進入審判庭之前,刻出一個新的木偶。
只要薴沭一直在他的可控範圍,那麼他就仍然擁有機會去重新接近她,與她達成新的關係。
如同之前一樣,步步為營。
沒有什麼是抓不住的。
*
手中木偶的重量突然加重,沉得薴沭手腕詭異地向下彎去。
她抬了抬手,依舊難以自行控制,連著胸口也變得沉甸,薴沭只好先將這木偶放下,坐在椅子上休息著。
從她的這個方向平時而去,能恰好看見艦船數個透色的窗戶。
在漫長的宇宙之旅中,一切都顯得如此渺小,以至於那些近看著龐大的一切在此刻用一隻手便能圈定起來。
宇宙本是漆黑,卻因那無數道穿越數萬億光年的光就此明亮。
唯有不斷向前,不斷向前。
身體的壓感越來越重,薴沭站起身來,準備去床上休息一二。
可剛邁開腳步,她便看到那舷窗外有數雙閃爍著紫色光芒的眼睛正貼著外圍的材質看著她。
......
哪裡有這麼恐怖的見面方式?她暗暗吐槽。
薴沭沒有察覺自己的身後已然有數條觸手正在向她靠近。
她還在觀測那條臭魚究竟具體在什麼位置。
外面的那些眼睛看了她一會兒,很快隱匿在黑暗之中。
薴沭這才發覺,艦船的外面竟還有一道正在蠕動的巨大陰影!
陰影擴散開來,形成一片迷障,將窗外的光一一湮滅。
她上前準備看看究竟在搞什麼鬼,背後便有一雙手突然環上了她的腰。
「很好看啊這小人。」
雖然知道他來到了這裡,但薴沭再次聽見這聲音時,渾身還是忍不住打了個顫。
「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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