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到腳沒有？」尹山過來攬過他。

「杯子……」小傢伙無措。

「杯子沒事，你人沒事就好哈。「張瑤笑著寬慰。

阿麥爾聽見也從房間裡跑了出來，和尹山一起收拾起玻璃碎渣：「明天要去醫生那了，這掉上了玻璃杯，不會有什麼不好的結果吧？」

「有什麼不好啊，碎碎平安你不知道？」

第二天尹山帶阿麥爾按約來找周教授複查。

「您還是那麼忙，外面排著好多人。」尹山說。

「我這眼睛都給累出問題了，找你們家張教授做的手術，給我保住的視網膜。」周教授邊說邊接過助手量好角度的脊椎片子，對阿麥爾說：「十來度，恢復得不錯，裡面的鈦金屬和你身體相融得很好。」

「我這個以後會復發嗎？會不會加重？」阿麥爾急著問。

「不會。都給你固定了。這些鈦金屬釘子是不會取出來的。你不要造成意外損傷就行，正常生活，不要擔心以後，維持現狀沒有問題。」

「會遺傳嗎？」

「和你們說過的吧，這個和基因沒有關係，不會遺傳。放心結婚要小孩！」

尹山在一旁拍視頻。

「你這是做什麼？拍視頻幹嗎？」周教授見著有些不悅，礙於欠張瑤一個人情，未做阻止。

「不會外傳，就給他家裡人看看。」尹山收起手機解釋，又說：「麻煩您病歷上字寫慢些，也是帶回去給他家裡人看看清楚，他們總擔心加重、遺傳呢！」

「怎麼？怕看醫生的字啊？這不正給你列印嘛，都什麼年代了，現在都是電子病歷。」周教授笑了。

「那辛苦您寫細緻些。」

「你去看看我外面有多少人等，要是每個病歷都這麼寫，一天得少看好幾個病人！」周教授說歸說，對著電腦清清楚楚描述上。

第六十章 老葉的煩躁

「葉飛」也停業了。老葉和一個義工小伙在「依山」這邊搭夥幫照看。

尹山他們下山三天，黑風就在這接待廳前的雪地上守望了三天。昨天下了一場大雪，雪老厚，今天有點風，很冷，黑風的黑色影子在這白茫茫之中孤單徘徊。它時不時到停車場上來的棧道邊晃晃，有什麼動靜就彈跳起來。晚上它老敏感吠叫，搞得老葉睡不好覺，幾次以為是野豬來了。

大中午，義工小伙在雪地上扔了吃的給黑風，搓著手跑進接待廳：「真冷啊！這狗子真是衷心不二啊，人一走，就失魂落魄的，這冰天雪地的，真抗凍，也不進屋暖和暖和，可憐吶！」

老葉在前台磨咖啡，正低頭調著研磨度和咖啡粉量，聽他這麼一說，抬頭伸脖往門外看了一眼：「個死狗子，死犟！還真隨我！」

「啊？」義工小伙聽不出他的意思。

老葉捧上熱咖啡過去窗邊一坐，眯眼望著黑風。前兩個寒冬他忍受不了這山上的孤寂，會下山回上海，等春天再來。今年他第一次守著。

喝了口咖啡，他撥了阿宏電話。阿宏這幾天去了外地，幫他辦事。今天上午他已經是第三次打電話給他。

「到底什麼個情況？你都耗上大半天了。」

「葉總，沒辦法啊，她父母就一句『不知道』，關上了門就不理我。我蹲在她家門口，這物業的人來了，趕我走。」

阿宏蹲的是裴嵐家門口。裴嵐失聯很久，尹山幾個誰都聯繫不上她。老葉費盡心思摸出來了裴嵐原來任教的大學，又找關係在大學的檔案里翻到她的老家地址，讓阿宏上家裡探探她的情況。

「問不出來你就別回來！想想辦法！」老葉心煩，說上氣話。

阿宏一邊打電話一邊被物業保安催著走。

「大哥，我真是從外地專門過來的，找我朋友，她失聯了，這不擔心她有事嘛，幫個忙，幫我和那叔叔阿姨說說？」阿宏掛完電話，已經被保安拉扯到了這電梯門口，他好聲相求。

「快走吧！你是怎麼上來的？你不走，我報警啊！你擾民！」保安大叔兇巴巴。

「我又不是什麼壞人，我就是有事嘛！」

「誰管你好的壞的？快走！」

「我給你看看我的身份證好不好？在你們物業那裡登記下行不行？」

「不行！他們都投訴物業了！」保安大叔猛摁電梯按鈕。

「這樣，我和你下去，我就在樓下呆著，好吧？我也不礙你事，你幫我捎句話行不行？我這是，這是一點辛苦費。」阿宏壓低聲，掏出錢包，抽出幾張百元鈔。

保安大叔見著鈔票遲疑了幾秒，轉身看了看攝像頭位置，回過頭來對阿宏擠眉弄眼的，語氣和緩下來：「先下去，下去，下去再說。」

他把阿宏帶到了樓下架空層的角落，避開了攝像頭。

「麻煩你了。」阿宏連忙抽出錢。

「你說的，就帶句話，你不能再上去了啊。」保安大叔迅速接過往口袋裡一插，望了望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