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身負皇命,是陛下的耳目,凡是被他們盯上的事情,即便不是在他們的管轄範圍,他們若硬是要插上一手,旁人也無可奈何,這只是其一。其二,大家同在朝為官,即便是再謹慎之人,也難免會有出現疏漏的時候,倘若一個不小心讓他們逮住了把柄,輕則脫層皮,重則性命不保。
這沈確在王城中的聲譽還可以,雖然他極少出席各府宴飲,但各大家在宴飲閒聊時總能提到他,年輕有為,深受陛下信任,皆是誇讚,看他一副清雋俊朗的模樣,但願不要像他手底下那些人那般凶神惡煞才好。
盧木仲懷著忐忑的心情起身,迎到門口,客氣地與沈確打招呼:「沈大人。」
「盧大人。」沈確一臉冷漠,不苟言笑,渾身像結滿了一層冰霜,讓人難以靠近。
盧木仲心裡一沉,果然錦衣衛沒一個是好惹的,更何況是能坐上指揮使位置的人了,他硬著頭皮低聲問道:「不知沈大人,此次前來所為何事啊?」
「家裡人被盧大人請過來了,我前來旁聽,看看她所犯何事?」沈確又補充道:「應該不打擾吧?」
「不打擾,不打擾。」盧木仲連連說道。
餘光打量著跪在地上的王喬富和林雨芝,看王喬富一臉蒙圈的樣子,這句「家裡人」怕指的不是林雨芝。
從盧木仲起身去迎沈確時,大家的目光就跟著他一起落在了沈確身上,林雨芝也不例外,她如今跪在地上,轉身看沈確時,覺得他比平時高大了不少,他說「家裡人」,剛剛她所說的私定終身肯定被他聽見了。
盧木仲心裡已經有了底,便連忙請沈確到旁邊坐。
沈確也不為難他,只是將衙役抬上來的椅子往旁邊一拉,不偏不倚地坐在林雨芝的側後方。
盧木仲回到堂上如坐針氈,先前只是猜測,現下看來,這沈確是為誰來的,可以說是毋庸置疑了。
沈確只是在一旁坐著,一句話也不說,他就已經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
「你方才說你已私定終身,是有夫之婦了?」盧木仲重新向林雨芝問話。
林雨芝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自己的靠山來了,她反而沒有先前那般有氣勢了,只是點頭,說:「對。」
「若真的證實你確實已經私下婚配,還讓你以身抵債確實不妥。」盧木仲說著,便遙望門邊立著的衙役,說:「你速去將林雨芝的丈夫尋來。」
林雨芝不免有些慌亂,都沒有這個人,如何能尋得出個人來?
「不必去尋了。」沈確站了起來。
眾人將視線聚集到他身上,他正要開口說話。
「大人!」
先前出去的那個衙役,一邊高呼,一邊折返了回來。
盧木仲見他如此著急忙慌的模樣,又用餘光打量著沈確的神情,連忙斥責道:「如此驚慌成何體統?」
那衙役在堂前低著頭,安靜站好,盧木仲這才問他,「所謂何事?」
那衙役回答道:「林雨芝的丈夫來了。」
林雨芝:嗯?
「帶上來。」盧木仲說。
林雨芝連忙回頭去看,丈夫這種東西也能從天而降?
沈確眉頭緊蹙,臉瞬間黑了下來,也隨之望了出去。
只見應憐一身深色衣袍,手中拿著那把鐵扇,款款而來,看似風流倜儻,實則近看臉上的淤青都還沒有消下去。
方才他剛隨衙役走到門口,就看見又有一衙役從府里匆忙出來,他們二人寒暄了幾句,得知那人是去尋林雨芝丈夫的,他便應了下來,畢竟他對沈確與林雨芝的事也是有幾分了解的,沈確的身份在那裡,倘若沈確不方便承認,他就是幫了林雨芝一個大忙,倘若沈確願意承認,那他也能膈應膈應沈確。
王喬富本就看出來了盧知府突然轉變的態度,現在又看見應憐,心中認定自己是被林家人哄騙了,頓時怒不可遏,「原來就是你啊,我說了昨日怎麼寧願挨揍都要護在她面前,敢情是對姦夫□□。」
沈確聽完臉上烏雲密布,連盧木仲都感受到了從他身上散發出的低沉的氣息。
「肅靜!」盧木仲手中驚堂木又是一拍。
王喬富雖心中有怒氣,也只能縮著脖子,不敢再言語。
沈確卻挑眉問盧木仲,「盧大人身為朝廷命官,審案時任犯人在堂上胡言亂語,憑空辱罵,實在是有損朝廷的威嚴。」
「是是是。」盧木仲捏了一把冷汗,將矛頭轉向王喬富,「公堂之上,豈是你憑空亂罵的,簡直是視本官如無物,來人,給我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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