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侯府離楚府並不是特別遠，差不多也就幾條街的距離，她們輕車熟路的來到周氏的院子，進了院子沒多久，雨就越下越大。

楚玉的鞋子全都濕透了，但是這並不影響她此時的好心情！

她匆匆走到廊下，遠遠的就看到新夫人在屋子裡急得團團轉。

或許是得到丫鬟的通知，孔慈的視線瞬間就落到了她的身上，隨即又像是剛回過神一樣，快步走了出來，「大小姐，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不宜到這兒來，還是快回自己的院子去吧。」

楚玉一副故作擔憂不已的模樣，「夫人，這好好的，怎麼就突然滑倒了呢？你派人查了沒有？通知爹爹了麼？！」

孔慈眼眸沉沉，「我也不知道，誰知道這院子裡好端端的地上會有一灘油，估計是哪個打掃的丫鬟不小心吧，哎，她啊，可能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聽到這一說辭後，她心中冷冷一笑，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人，嫁人之前看著挺不錯的，怎麼嫁人後就這麼迫不及待的露出本來的面目了？不過這樣也好，自己什麼都不用干，看著就行，適當的時候順手推舟一下，不髒了自己的手也不錯。

屋子裡的周氏本來還歇斯底里的叫著，這會兒已經慢慢聽不到她的聲音了。

孔慈坐在長廊上面，即便她沒有生過孩子，但若是能在她生之前先把周氏肚子裡的那個弄沒了，她表示還是很樂意的！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扯著話題閒聊。

「大小姐，你父親還沒回來，若是他來不及趕回來，到時候大夫問保大保小，該如何是好？」

孔慈臉色蒼白的像是沒了主心骨似的看著她，楚玉冷眼瞧著，得了，這是想拖個下水的！

這時屋子裡的穩婆急匆匆跑了過來，「府上姨娘的情況有些不好啊，孩子太大，生不出來。過會兒若是還生不下來，孩子估計就要被活生生的悶死在裡面了啊！楚夫人，楚大小姐，你們家是保大還是保小？！」

二選一？

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私心裡想著兩個都不要。

可是眼下既然穩婆都開口了，她學著孔慈的樣子，無力的坐了下來，「夫人，你說呢？爹爹沒回來，我真不好做這個主，你既然已經嫁予爹爹為妻，後院理應全歸你管才是！你說保大就保大，你說保小咱們就保小！」

孔慈瞬間陷入兩難的境地，說保大，萬一小的死了，那周氏豈不是恨死她？若說保小的，那這小的以後還要自己撫養，她並不願意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所以說，不管是保大還是保小，都不對！最好的就是要麼兩個都活，要麼兩個都死！

「保小！」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傳來，只見楚皓然從遠處匆匆趕來，丟下這句話繼續看向愣在一旁的孔慈，「怎麼回事？一進府就有小廝說周氏滑倒了，好端端的，院子裡怎麼會有油？！」

孔慈抱著肚子，搖了搖頭，楚皓然念在她懷有身孕的份上，也不忍心繼續責怪！

而楚玉卻是看都沒看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此時，豆大的雨點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似的不斷落下，雨越下越大，遠遠看去，落在地上的雨水沒多久就匯成了小溪，那些雨點落在瓦頂上，雨聲變成了滴滴答答，空氣清新的令人心曠神怡！她此時卻什麼都聽不進去，模糊中仿佛看到了原主母親難產逝世時候的場景！

那個時候，她是不是也這樣絕望過？不知對自己當初任性的決定有沒有後悔過？！

一陣涼風吹過，「去吧，你的心愿我會一一完成的！」楚玉低喃道，眼前除了雨水就是黑漆漆的屋子。

在這樣一個傾盆大雨的日子，原本沉甸甸的心似乎都輕盈了不少！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周氏突然「啊......」的一聲悽厲叫喊後，就沒了聲音，而穩婆則是戚戚然的走到楚皓然面前，「楚老爺，你們家姨娘大出血沒了，孩子在母胎中養的太大，估計是悶太久的緣故，生下來就沒了氣息！這......哎......一屍兩命，請節哀......」

「是男是女？」

「女孩兒！」

渣爹聽到是女孩兒時，瞬間鬆了一口氣，還好是女孩兒，不然他要被活活氣死了。

「將她們母女倆好生安葬了吧。」楚皓然說完，轉頭看向楚玉，「玉姐兒，跟為父來一趟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