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野嶺,血流成河。
聞野不信一個小姑娘會有膽子將來路不明的陌生男子就這麼撿回家來。
甚至……
「你脫了我的衣服?」
桑泠面上浮現出幾分尷尬來,微垂眼帘小幅度地攪著手指,嘴裡嗓音更輕了:「昨夜你的衣衫都濕透了,污血混雜,就這麼讓你躺上榻,只怕那被褥都用不得了。」
語畢,她又欲蓋彌彰地補充道:「我什麼也沒看到,只是不想弄髒床榻罷了。」
聞野身體虛軟無力,幾乎難以動彈更無法坐起身來。
但他明顯能夠感覺到身上舒適乾爽,沒有雨水沒有汗漬,更沒有血漬凝固後的黏膩。
這個小姑娘不僅脫了他的衣服,更幫他擦乾淨了全身。
她說什麼也沒看到,誰信?
聞野對桑泠的解釋默不作聲。
屋內再次沉寂下來,桑泠卻並不是很慌張。
只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而後輕聲細語道:「昨夜你血流不止,我便用家中藥材為你傷口簡單敷藥處理過了,你現在感覺如何了?」
聞野眸光冷厲,幾近質問:「你用的什麼藥?」
「是我在市集買的一些血竭。」
聞野又沉默了。
他無法起身查看自己的傷勢,自也不知桑泠所說是否屬實。
但身體的確沒有別的異樣,甚至連腿上傷處的疼痛也似有緩解。
屋中的少女面對他的冷厲一直溫言以待,像是一隻沒有攻擊性的兔子,卻又膽大得絲毫不避諱與陌生男子共處一室。
思緒間,方才還站立不動的少女不知何時起身去了屋中另一側,再度走回來時手裡拿了一個簡陋的茶盞,內里盛滿溫水向他遞來。
「要喝點水嗎?」
聞野審視的目光在桑泠走近後越發直接。
他緊盯著她,默了片刻才唇角微動:「多謝。」
桑泠聞言微躬著身子便伸手去扶他。
清甜馨香如春風拂面,令聞野有一瞬晃神。
臂膀毫無阻隔地感受到溫軟的觸感,像是壓根沒有什麼力道,那隻白玉小手也根本無法一手圈住他的手臂。
耳邊屏息用力的悶聲傳來,聞野這才收回思緒,咬了咬牙憑藉著自己大半力氣終是坐起身來靠在了床背上。
被褥險些滑落,桑泠比他反應更快一步將被褥拉扯住,遮擋一片光景,僅露出肩頸和一雙肌肉線條起伏的手臂。
聞野以往在軍營對赤膊早已習以為常,可此時身邊並非同位男人的糙漢子們,而是個軟軟嫩嫩的小姑娘,叫他實難適應。
面色僵硬之時,聞野卻瞥見小姑娘一臉如常,甚至還面不改色地將溫水體貼地遞到了他嘴邊。
聞野試圖抬手去接,起身卻已是讓他雙臂無力,只得微微探頭,就著桑泠的手張唇飲水。
如此動作,甚是唐突。
桑泠卻並不在意,思緒顯然不在這裡。
待聞野將一杯水全數喝盡,桑泠微微退後了半步。
聞野本就高大,桑泠記得他以往站立時幾乎比她高出一個頭還要多。
如今他半身坐起,即使面上還帶著傷痛的虛弱,卻仍舊給人增添了些許壓迫感。
桑泠微微緩了瞬心神才輕聲道:「公子,昨日我用血竭替你敷藥止血,想必傷口應是已經不再出血了,只是我看你那傷口興許不只是皮外傷,僅是止血或難痊癒,不知你是否需要別的藥材,我可以替你去山下鎮上採買。」
溫水划過喉嚨暫且舒緩了乾澀,聞野側頭淡淡地看了桑泠一眼。
還未開口,便聞她又補充道:「哦對了,血竭是一兩銀子,是我昨日剛在市集買的。」
桑泠說得自然,面上無半點心虛,好似只是在絮叨一般沒有別的意圖。
一連串的噓寒問暖,溫聲細語無微不至,好似當真是一個山間居住的好心姑娘。
但聞野顯然看出,這位好心姑娘不僅惦記著那一兩銀子,還想藉此再得更多。
他唇角微動,淡聲道:「山下小鎮可有能夠上門診治的大夫?」
桑泠無辜地眨眨眼,明顯不願,卻仍舊是面不改色:「你想請大夫嗎?」
至此,她為財的目的已是明顯到不加掩飾了。
尋常人受傷,不懂醫術無從下手,自是請過大夫才能對症下藥。
但若是請了大夫,大夫開具的藥方便容不得中間商賺差價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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