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他昏迷不醒暫且不論,今日已是甦醒,實難當真讓一女子睡在地上,自己獨自睡床。
瞧著實在不像樣。
但桑泠霎時反應過來,有些警惕道:「不行,你直接睡便是,不必管我,我帳都記上了。」
聞野本還在奇怪氛圍中緊繃情緒,一聽桑泠開口還惦記著那五百文過夜費,忽的又氣笑了:「錢我照給,你記著便是,我睡地上就行。」
桑泠眨了眨眼,手已悄無聲息地緩緩朝枕頭探去,嘴裡輕聲問:「真的?」
聞野微微頷首「嗯」了一聲,餘光瞥見桑泠試探著伸出的手在他應聲後,迅速抓住了自己的枕頭抱在懷裡。
下一瞬桑泠便急忙起了身,即使站立她個頭也仍是小小一隻,聞野垂眸看著她,就見她匆匆忙忙穿鞋,嘴裡念叨著:「是你自己說的啊,地上也是一個價,那我可就回榻上睡了。」
會是誰?
腦海中赫然冒出一個名字來,嚇了桑泠一跳。
唐令澤。
桑泠手上不斷掙扎著,逐漸將本就捆得不嚴實的繩索掙脫開大半。
直到手腕徹底掙脫開來,緊張的情緒和不著邊際的猜測已是令她心跳亂了節拍,胡亂撞擊著胸腔,撞得她胸口生疼。
怎會是唐令澤。
桑泠怎麼想也難以相信唐令澤竟敢明目張胆做出這麼大膽之事。
即使是她重活一世改變了些許軌跡,但若唐令澤真有這般歹毒之心,前世她又是如何得以在知府安然生活五年,而從未察覺過半分異樣。
桑泠艱難地撐起身子從床榻上站起身來,忽的聽見沉寂已久的屋外傳來一陣逐漸靠近的馬蹄聲。
她心神一滯,有一瞬慌神。
馬蹄聲越發清晰,急促地奔馳而來,不過片刻間竟已近在咫尺。
桑泠心跳如雷,像是要蓋過屋外逼近她的馬蹄聲。
待到回神時,才發現,是馬蹄聲停下,有人迅捷地從馬背上翻身而下。
桑泠猛然轉頭,隔著老舊的木窗瞥見暗色中晃過的一道熟悉的身影。
挺拔,高大,又帶著焦急的急促大步朝著木屋趕來。
是聞野。
桑泠剛站直的身形忽的有一瞬腿軟,像是緊繃在心裡的一根弦忽的鬆軟了下來,褪去了力氣,又要跌回床榻上去。
深夜被擄,絕望無助。
思緒不清時,錯飲下一杯被動過手腳的水,從而渾身燥熱,神志不清。
踏著夜色匆忙推門而入的男人,仿佛一道拯救的光。
被他關懷被他救下,她卻無法控制自己被藥性侵蝕的理性。
眼下將要發生的一幕和她方才離譜的猜測逐漸重合在了一起。
只是此刻門外將要推門而進的人變成了聞野。
隨著腳步聲逐漸清晰,一股涼意從桑泠背脊躥上,刺骨得頭皮發麻。
桑泠根本不敢想像,若她方才沒有因吸入迷藥過多而提前甦醒過來,若真的碰上唐令澤會有怎樣的下場。
她的清白,她重活一世的人生,她還未重新經營的生活,一切都將毀在今夜。
虛軟的身子令她連怒極時攥緊拳頭都難以做到,身子止不住地開始發顫,越來越多令她恐懼後怕的思緒爭先恐後躥入腦海中。
慌亂顫動的眼眸飄忽在屋中,側眸時,她忽然又看見了那杯還好未曾喝下的水。
她本該是慶幸的,慶幸自己沒有喝下這杯被動了手腳的水,慶幸將要出現在門前的是聞野,而不是唐令澤或者別的任何人。
身後的銀翹上前熟練地替她脫去厚重的棉襖。
唐洛嫣理了理身上的衣裙,身子一身輕。
視線無意識掃過窗外,看著肆意飄零的大雪,一時有些怔愣。
銀翹替她掛好衣服轉身時,瞧見她的目光,以為她這是因著嚴寒天氣在屋子裡悶壞了,便開口寬慰道:「小姐,待雪停了,氣候應是會暖和不少,若是晴日便能出去玩了。」
「咳咳!咳咳!」
銀翹話音剛落,唐洛嫣皺著眉頭捂著嘴難受地咳了起來。
「小姐,你沒事吧,可是方才受涼了,奴婢去喚大夫。」
銀翹剛要走,又被唐洛嫣拽了回來。
幾聲咳嗽引得她本就沒什麼血色的面容又慘白了幾分,看上去分外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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