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閃身躲過桑泠伸手捂她嘴的動作,雙唇翕動,快聲分析道:「聞野自是富裕的,他的錢,就是一家子人幾輩子都用不完,你若與他成婚,日子的確是會過得不錯,你且早做打算積攢一筆錢財,就算他有朝一日命喪黃泉,你下半生也不愁吃穿了。」
唐洛嫣越說越覺得自己分析得甚是有道理,此前擔憂許久,卻從未想過這一番出路。
殊不知,她每往下說一句,桑泠的臉色就越發難看幾分。
說到最後,桑泠幾乎臉都嚇白了,終是準確捂住了唐洛嫣的嘴,斥聲道:「表姐,你別胡說了,哪有你這般咒人的!」
兩人雖是皆知日後聞野會早死,但如今人還好端端活著,這般議論自是不太道德。
唐洛嫣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言論不當,掰開桑泠的手不滿地撇了撇嘴,小聲道:「這不是就背後說說嗎,我又沒當著他說。」
桑泠眉心突突直跳,心虛得都不敢再往後看去了。
豈知,唐洛嫣僅消停了一瞬,跳躍的思緒又往別處想了去,很快再度開口道:「不對啊,好端端的,你為何想著當寡婦,聞野雖富,可仍有旁人不差,不僅同樣能讓你過著好日子,還能與你相伴到老,譬如江別塵就不錯啊,你們不是相處好幾月,我怎前些日子又聽說你和他……」
唐洛嫣本還在一旁滔滔不絕,話語中提及江別塵時,桑泠屋中的床榻忽的發出一陣突兀的聲響。
她話語一頓,怔然轉過頭去:「什麼聲音?」
桑泠心跳猛然重跳一聲,忙站起身來下意識想遮擋唐洛嫣的視線。
唐洛嫣方才的每一句話都聽得她心驚肉跳,生怕當真刺激了聞野,叫他連躲藏都不顧了,直接從床榻上氣得跳起來。
那般畫面,桑泠想都不敢想,連忙心虛道:「沒、沒什麼吧,可能是我放在榻上的書冊落地上了,我一會撿起來便是。」
唐洛嫣狐疑地皺了皺眉頭,看了片刻還是收回了眼神來。
桑泠不敢再讓唐洛嫣在屋裡多待了,平日裡聽她胡言亂語也就罷了,這會當真不是讓她胡亂開口的時候。
她連忙擺了擺手又道:「不是說你近來又開始做噩夢都沒怎麼睡好,天色不早了,表姐你還是快回去歇息吧,這些事我自己知曉做主,就不勞表姐你操心了。」
這小半年來,兩人相處雖還是吵吵嚷嚷,但早已勝過上輩子的疏離交集。
桑泠知曉唐洛嫣心眼不壞,更知曉了她在夢中預知後事竟還想著提醒她改變命運,心中自是有感激。
但她心中早有決斷,也更加清楚,嫁給聞野就是她想要的結果,無論聞野今生短命與否。
寡婦也好,聞野活著也罷,男女之情夫妻相伴於她而言皆是無關緊要之事。
她想再見到自己的母親,想將母親從煙南的鄉鎮接走。
想過衣食無憂的富足生活,想無憂無慮重新過完自己的人生。
唐洛嫣蹙著眉頭看了桑泠片刻,心下多有遺憾,但話已至此,她也再無別的可說。
心下想通了桑泠膚淺的圖錢財的想法,只當她若真能提早積攢錢財,夢中的那般悽慘下場也不會再有了。
如此想著,唐洛嫣終是站起身來,有了要離開的意思。
臨走前,她又忽的想到了什麼,猛然停下腳步轉回身來,道:「對了,今日我說的話,哦不,還有以往我說的那些,你可別叫聞野知道了啊。」
桑泠嘴角抽了抽,尷尬之色溢於言表。
但唐洛嫣還在分神想著別的,只嘴裡叮囑道:「我和他打小就不對付,他要知道我在背後這般咒他,還不知臉色臭成什麼樣,說不定連你們成婚都不邀請我了,你可管住嘴啊。」
桑泠斂目,僵硬地點了點頭,小聲應下:「我當然不會說的。」
都是聞野自己聽了去的,可真不關她的事。
聽桑泠應下,唐洛嫣才滿意地再次轉身離開。
桑泠緊張地看著唐洛嫣一路邁步朝著屋外走去,直到她徹底退出房門,伴隨著那一聲輕柔的關門,她才頓時鬆軟下身形,重重舒了口氣。
屋中沉寂片刻,僅有自己的呼吸聲迴蕩在耳邊。
似是有些奇怪,桑泠並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直到她赫然想起聞野還藏在被褥下,忙轉身朝著床榻而去。
剛走到床邊,被褥一動,聞野抬手一把掀開。
高大的男人姿勢古怪地趴在床上,抬頭之時兩人目光猝不及防撞上。
桑泠愣了一下。
目光中,率先看到的是聞野一頭凌亂無措的髮絲,長時間悶在密閉空間中叫他面頰泛起不自然的紅暈。
他本是如唐洛嫣所說的臭著一張臉,卻在這樣一副畫面中顯得格外違和,沒了半點盛氣凌人。
桑泠忙不迭伸手幫著聞野把被褥完全掀開,看著他一動不動的模樣,小心翼翼出聲道:「很悶吧?起來透透氣,我去給你倒杯水?」
話音剛落,趴在榻上的身影忽的有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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