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時分,三人坐在客棧大廳里等著店小二上菜。
六子和阿毛皆發現桑泠今日有些心不在焉。
桑泠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點在桌面上,不知在想什麼。
兩人面面相覷一瞬,六子忽的咧嘴笑著轉頭看向桑泠:「桑姑娘,將軍一會就回來了,不過小半日時間,用得著這麼魂不守舍嗎?」
桑泠一愣,回過神來,卻並沒有被戳穿心事的羞赧,只眨了眨眼,一本正經道:「這麼明顯嗎,連你們都看出來了?」
連這兩個大大咧咧的毛頭小子都瞧出她在魂不守舍了,聞野怎會看不出來。
不僅是今日他離去這大半日,前兩日她同樣如此,聞野卻像是什麼也未察覺一般。
不再提起那日馬車內的話題,也再無更多別的交談。
他們好似突然進展了一大步,又戛然而止。
阿毛不知桑泠心中所想,還傻乎乎地笑著:「這還不明顯,瞎子都看出來了,桑姑娘,你就這麼喜歡咱們將軍啊?」
兩個毛頭小子也是口無遮攔,一般女子若是被這麼直白道出少女心事,早已羞得面紅耳赤惱怒不已了。
桑泠卻是忽的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什麼突破口,一下來了精神,坐直了身子朝兩人鄭重點點頭:「當然喜歡了,將軍不僅救了我的命,這一路也多虧有他同行送我前去江州,將軍那樣的男子,很難讓人不心動吧。」
桑泠說這話時表情十分認真,眸底澄澈的光亮不含半分雜質,不像是帶有複雜色彩的情愫,卻又叫人反駁不了她真摯的感情。
話音落下,反倒是六子和阿毛兩人有些不好意思了,艷羨又嫉妒,可奈何自知哪能比得上自家將軍,天仙般貌美的小姑娘自是只會對自家將軍一見傾心。
桑泠卻在心底仔細回味著自己方才這番話。
陳頌知顯然不懼他的怒意,輕描淡寫回了一句:「若是桑姑娘回了信,今兒這事就得交給朱石來安排了,你有何資格說我?」
陳頌知一語擊中人痛處,整整三個月,聞野寄出的那封信石沉大海,壓根沒收到桑泠隻言片語的回音,聞野的暴躁顯而易見,卻又生生隱忍著,直到此刻被一戳,就像是要火山爆發了似的。
「我能有你這麼變.態?」聞野眼眸冷厲瞪去一眼,「一日不落地讓人給你匯報唐姑娘的行蹤,若她真知曉自己被你這般監視,能受得住嗎,還不得給你嚇跑?」
陳頌知手上的信紙密密麻麻記錄著近來唐洛嫣每日的行蹤,有的更是細緻到今日與何人說了何事。
自陳頌知離開,他留在知府的人每日皆會記錄,攢上七日一併寄給陳頌知,一連三個月,唐洛嫣每日發生的事,他都能知曉得一清二楚。
說他變.態?
他或許是該承認,可是他難以自制,如此已是他能妥協的最大程度了。
久未見到她的思念之情,已是快將他折磨瘋了。
正這時,朱石從外入了帳中,見到聞野和陳頌知像是劍拔弩張似的還愣了一下。
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嘴角揚起笑,也壓根不管這倆時常吵嘴的兄弟,開口道:「將軍,營中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我們何時啟程返京。」
聞野微微頷首,正要張嘴說什麼,一旁陳頌知忽的站起身來,一手按住了他的肩。
聞野皺眉回頭:「幹什麼?」
至此,陳頌知才終是從他那一堆變.態的信紙中抬起眼來,似笑非笑地看向聞野,道:「之前本還想著此事無關緊要沒必要告訴你,但現在好像出事了。」
「什麼事,你說清楚?」
「兩個月前,嫣兒帶桑姑娘參加了江州的冬日宴,她在宴席上認識了此前在上京就和你稱兄道弟那位,江別塵。」
聞野眉心猛然跳了一下,還未聽到後文,就已是有急躁的情緒湧上,咬牙切齒般問:「你怎麼才說?」
陳頌知放開他聳了聳肩:「因為你說我變.態啊。」
頓了一瞬,他視線再次掃了一眼最面上的信紙,再度開口道:「別的倒是沒什麼,就是最近的一次報備上寫,嫣兒很高興,知府上下忙碌著好事將近,開年後桑姑娘和江別塵的婚事就要定下了。」
聞野身形一僵,瞳孔瞬間緊縮,眸底神色暗沉陰冷,僅是垂眸向陳頌知手中的信件瞥了一眼,他所說之事赫然寫在信紙的最後一行,正是除夕之日。
陳頌知仔細地將自己的信件收起,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聞野僵硬的肩頭,輕飄飄道:「就是不知,知府表小姐出嫁,唐老爺會不會給你寄請柬呢?」
本是前來詢問的朱石聽得一頭霧水,看了看聞野,被他沉鬱的臉色嚇到,又看向陳頌知,顯然什麼也看不出。
最終,他還是硬著頭皮在死寂一片的氛圍中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將軍,那我們還……回京嗎?」
「備馬!」聞野驟然抬手,身上沉重的盔甲被卸下,落在地方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嚇了朱石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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