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應忱好看的眉微微蹙起，儘量放緩和了聲線：「我說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家教的。」

沈羨寧愣了愣，慢慢將捂在耳朵上的手拿了下來，平復了一下心情說：「剛好看見王女士在招聘A大學生做家教，我就來面試了。」

「叮——」話音剛落，電梯就到了。

兩人一起走了進去，沈羨寧摁了一樓的按鈕。

裴應忱抱著手臂，倚在電梯的扶手邊靜靜看著沈羨寧，沒再主動說話。

電梯慢慢向下了去，只是到了四樓的時候，裡面的燈突然閃了兩下，兩人同時抬頭看向了頭頂的燈。

緊接著，電梯樓層數字開始由「4」飛快地變成了「7」，又由「7」掉落到了「3」。

兩人對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卻都默契地手撐著扶手，靠在了電梯邊上，沈羨寧伸手去將所有樓層的按鈕按了一遍，然後按下了緊急報警按鈕，發現聯繫不上小區保安。

裴應忱則直接撥通了119電話，非常清晰快速地闡明了現在的情況和他們所在的地址。

緊接著，就是煎熬。

好在電梯很快就停了下來，停在了一樓，可電梯門卻遲遲沒有打開，頭頂的燈也開始忽明忽暗，跟撞了鬼似的。

不過電梯好歹是停了下來，裴應忱不用擔心自己變成肉泥了，但是此刻沈羨寧呼吸卻變得急促了起來，他雙腿有些發軟，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泌出，順著高挺的鼻樑，下頜，然後滴落到了地面。

裴應忱皺眉看著他，敏感地意識到沈羨寧可能有微弱的幽閉恐懼症。

他不加思索地伸長手抓住了沈羨寧的胳膊，將他帶到了自己身邊來。

「深呼吸。」裴應忱握住了他的手，在他耳邊溫聲指引。

「我……」沈羨寧曲著腿，慢慢滑坐到了地面，艱難地喘息著，「……」

他試著平復著自己的呼吸，可童年的回憶卻如潮水般湧進腦袋，逼得沈羨寧去回憶那些細節。

裴應忱跟著蹲了下去，將沈羨寧摟進了懷裡，溫聲安撫：「沒事的，電梯門馬上就打開了。」

「裴……裴……」沈羨寧努力發出聲音，汗水黏濕了他的頭髮，密長的睫毛被打濕，霧藍色的眸珠上好像浮上了一層水霧，讓人根本看不透他。

裴應忱趕緊接話：「嗯，是我，我在。」

「沈羨寧，你有沒有談過對象？」他知道這種時候只能想辦法先轉移病患的注意力，這句話幾乎不過腦地就問了出來。

沈羨寧額頭抵著裴應忱的胸口，他感受到了來自裴應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我，沒有……」

「看著不像啊，你不是alpha嗎？長得還這麼好看。」

「就是……沒有。」

裴應忱笑出了聲，故意調侃：「那一定是你太兇了，把喜歡你的人都嚇跑了。」

沈羨寧紊亂的呼吸漸漸均勻了一些，他被裴應忱這句話氣到了，於是咬了咬牙，直接承認：「對，是！我就……是討人厭。」

「哎呀呀，說你兩句，怎麼較真了。」裴應忱揉了揉沈羨寧的腦袋，果然，真的很柔軟順滑，摸起來也真的很舒服。

「不要摸我的頭。」沈羨寧想從他懷裡掙脫出去，也不知道裴應忱用了個什麼巧勁，沈羨寧硬是沒有掙扎出去一點。

裴應忱此刻的表情和語氣得意得像是個不成熟的小學生，「你掙脫不掉的，死心吧！」

正和沈羨寧鬥著嘴，電梯外突然傳來了許多的人聲。

人來了，電梯門被撬開就應該快了，畢竟這裡面關著一個姓裴的人。

裴應忱在電梯裡和外面的人溝通了兩句，隨後沒兩分鐘，電梯就被撬開了一個足夠兩人出去的口。

他鬆開了鉗著沈羨寧的手，握著他的手腕，將他從地面拉了起來，說：「好了，可以出去了，快出去吧。」

沈羨寧回頭看了一眼他，「你呢？」

裴應忱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狡黠的笑，「怎麼，生離死別呢？」

沈羨寧這次沒有一點猶豫，直接拉著救援人員的手鑽出了電梯。

裴應忱緊隨其後。

從裡面出來後，這裡的物業差點就要跪在地上了，他一個勁地給裴應忱道著歉。

裴應忱卻無暇顧及他，他看向一邊靠牆站的沈羨寧，對身邊的救援人員說：「他好像有幽閉恐懼症，先送他去醫院看看。」

「我沒事！」沈羨寧卻立馬拒絕了靠近自己的醫護人員。

裴應忱皺起眉，不解地看著他，沈羨寧弓下腰蹲在地上，繼續輕聲拒絕說：「我現在沒事，不用去醫院了……」

「裴先生。」醫護人員為難地看向了裴應忱。

「算了，你們辛苦了，剩下的我助理會來和你們交涉，我和這位沈先生先離開了。」裴應忱走去沈羨寧跟前，彎下腰握住他的手腕，將他拉了起來，然後兩人一起離開了這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