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錦自然答應,笑著點點頭,端穩地坐於詠月琴前,試彈了幾下,立刻驚喜連連,暗嘆道:
「果然是好琴。」
許念摘下斷魂鞭,隨意地繞了幾圈,鞭子就一改往日僵直之態,變得如嫚嫚絲帶一般,絲滑柔暢。
琴聲緩緩從蘇若錦指尖流躍而動,宛如空山之泉,清遠浩蕩,絲絲流淌於眾人心田,又繞過席間,逐漸變得鏗鏘有勢,縈繞於許念柔韌的腰身。
一彈一撫,一躍一落間,不似一般的靡靡之音,尋常的嬌柔之舞,二人一附一和,更像是一出振奮人心的巾幗奪帥圖,帶著蓬勃的決心,從低洼的山谷,直衝九霄。
在場的人無不被震撼得直發愣,眼睛都不知該看誰了,只覺場上的女子一藍一綠,一個靜中帶韌,一個動中含穩,默契十足,渾然天成。
許懷的目光卻唯獨沉醉地流連在那翩翩舞動的身影之上,慢慢地變得有些暗了,點點占有與偏執在其中若隱若現。
一曲畢,舞亦歇。二人頷首致禮,全場靜得鴉雀無聲。
許之騁目帶驕傲,率先送上渾厚的掌聲,他的寶貝女兒,從來不會叫人失望。
接著,咋舌聲、稱讚聲、掌聲齊齊響動,震遍整個丞相府。
許懷微微眨眼,斂去眼中情緒,唇邊綻出一抹自豪的笑意,亦是毫不吝嗇地送上了有力的掌聲。
而雙眼瞪大的蕭聞,心中哇聲連連,他從未見過如此別出心裁之舞,如此錚錚有力的琴音,還是出自女子之手,心裡僅剩的那點不情願都煙消雲散了。
一曲一舞,如同纏繞而飛的兩隻驚鴻,並肩翱翔於天際。若無意外,今日的盛京頭條非她們莫屬了。
因許之騁不喜酒席,只待了一會便回軍中了。他這一走,直接帶走了席中一半的重臣高官,剩下一些夫人小姐與零散公子暢談其中。
「今日真是來對了,京都雙飛燕的名頭果然名不虛傳啊。」
「蘇小姐和許小姐姐妹情深,真是令人好生羨慕啊!」
「有沒有人能勇敢一次,上去問問許小姐的衣裳出自何處啊?真的好想要!」
......
方氏後槽牙都要咬碎了,本意是想折辱蘇若錦一番,卻不曾想讓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出盡了風頭。藏在袖子底下的手都要掐出血來。
蘇運傑全程痴迷地凝著許念,眼中除了驚艷還頗有些勢在必得的意味,他湊近方氏,啞著嗓子問:
「母親,這許小姐我看姿色不錯,不若兒子討了回來,讓這將軍府的女兒給您做兒媳如何啊」
方氏一驚,連忙捂住他的嘴,一個眼刀飛過去,厲聲說:
「閉嘴。她你就別想了,皇恩在身,不是你肖想得起的......」
「哼,那又如何?不過是個被退了婚的棄婦,生米煮成熟飯,皇室還能要她不成?」
蘇運傑聽到母親如此說很是不爽,眼裡邪欲叢生,儘是陰暗。
觥籌交錯間,蘇運傑不懷好意之色全被許懷盡收眼底。
只淡淡一瞥,許懷的眼神就冷到了骨子裡,危險魄人。
只見蘇運傑搖搖晃晃地端著一杯酒上前,硬生生破壞掉許念和蘇若錦二人同框的美感。
「許小姐好身段,在下丞相府二公子蘇運傑,這廂有禮了!」
蘇運傑端著酒杯,右手在前,左手墊後,讓她飲酒的意思很是明顯。
許念被打斷對話,本就不悅,毫不掩飾眼中厭棄,瞥了眼他手中的酒杯,一口回絕道:
「本小姐不勝酒力,失陪了。」
蘇運傑卻不依不饒,眼裡傲慢盡顯:「怎麼,許小姐不喝這是看不起在下還是看不起我們丞相府啊?」
蘇若錦眼中浮現不悅,立刻出言阻止:「二弟,莫要胡鬧。」
許念抿了抿唇,眼中略過一絲危險。
下一秒,不知何處飛來一頑石,精準地撞落了蘇運傑手中酒杯,澆了他一身的酒意。
許念勾唇,怒意稍緩,向許懷的方向送去一記感謝的眼神,下巴微抬,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抱歉,天意如此。」
蘇運傑只能十分不甘地凝了許念一眼,默默罵了一句什麼,匆匆更衣去了。
他身後的小丫鬟也匆匆地跟了上去,卻在經過許念時,一個腳步不穩碰倒在她面前。又慌忙起身,連連向許念道歉,得到諒解後飛快地跟上蘇運傑離開了。
只有蕭聞看得清清楚楚,那石子是從他身邊的許懷手上發出,飛過他眼前,砸向蘇運傑的。
他悄悄看了眼許懷,大眼睛上下左右繞了一圈,好像悟了點什麼,湊過去問:
「嘶......」
許懷微微側臉,不動聲色地等待著蕭聞的下文,眼神沉靜如水,仿佛什麼也不知道一樣。
「算了,孤什麼也沒看見......」
蕭聞弱弱擺正身子,咳了咳,將桌上的酒嫌棄地移到旁桌。
那人也不知是誰家公子,受寵若驚地看著五皇子的動作,以為這是賜給他的酒,很給面子地猛灌下肚,瞬間酒就被他喝光了。
五皇子看到這一幕,嘖了兩聲,拍拍那人的肩,煞有其事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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