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聞也是第一次覺得,他這個自小養在深宮的皇妹,遠比他想像的要堅強得多。
一番針灸下來,在場的所有人都精疲力盡。
「這三日,怕是小姑娘得暫居於此觀了,剛剛只是開了個頭,後兩日的針才是關鍵。」
「啊?這得多疼啊……」蕭聞心疼地看向蕭紫涵,恨不能自己替她受罪。
「傷筋動骨可不是兒戲。」
說這話時,徐青的眼神瞟向的卻是一旁默不作聲的許懷。
「好,這幾天我陪她一同住下。」
「那孤……」
「五皇子還需多加練習……」
「哦,好吧。」蕭聞有些委屈,但也有自知之明。
「孤一個人練也沒意思,蘇小姐與孤一起吧?」
蘇若錦府中亦有事務,不便陪住,便應下了。
許懷自然不會放心許念一人住在這荒郊野嶺,也心照不宣地留了下來。
待一切安置妥當,許念將蕭紫涵扶到榻上靠著,叮囑:「公主好生歇息,無需多慮。」
「許念……謝謝你。」
蕭紫涵的眼睛濕漉漉的,直直地凝著許念。
「好,我等著公主痊癒,一起在賽場上大殺四方。」
二人相視一笑,連窗外清冷的彎月都染上了些許暖意。
庭中,許懷與徐青對坐著,面前是一副棋局。
「那日破了我這死局的人,是許小將軍吧。」
許懷聽得出來這不是問句,也沒想隱瞞。
「只是運氣。」
「運氣?小將軍這話可真的是要氣死這十幾年間屢戰屢敗的人了……」
徐青一嘆,想起今日在許念頸間看到的星月墜,又瞥了眼許懷的心口處。
「夜夜噩夢纏身,心如刀絞的滋味不好受吧……」
許懷一驚,星眸微微睜大,望向徐青:
「徐伯怎知……」
徐青笑了笑,嘆了口氣:
「世人皆知這星月墜有護身保命之意,故而前仆後繼,可他們不知星月墜若想開光必以心頭血來喂,換來永結同心的結果……與其說是這墜子靈,不如說是贈者的心意深。」
徐青緩了緩,忽而抬頭看向頭頂的明月,像是在嘆惜和緬懷。
「你可知,這星月墜是如何來到我手中?」
「願聞其詳。」
徐青再一次看向月光下更顯風光霽月的少年郎,仿佛透過他窺見了當年那個一身傲骨的絕世女子,眼神不免有些複雜。
「當年的明德亦是如此,將此墜贈予了你的母親……」
「!!」
聞言,許懷不復淡然,星眸中的動搖被徐青看了個仔細。
「可像你母親那般傲世的女子,怎能忍受一個後宮佳麗三千的心上人,於是拒不入宮為妃,一怒之下和明德從此陌路。輾轉來到此處,幾番波折才產下了你。」
「你破的是你母親親手擺下的死局。」
此話一出,一向沉斂的星眸又是一番極大的震動。萬般情緒在許懷的眼底瘋狂翻湧。他顫抖著呼出一口氣,緩緩伸手撫上那破舊的棋盤,心中早已不復平靜。
「她可有留下什麼話麼……」
徐青沉吟片刻,似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
「她啊,希望你長大後可以隨心隨性,無論要成為誰,要做什麼,她都支持。只是莫要再像她一般執拗,守著莫須有的規矩錯失所愛,悔恨一生。」
「她竟是悔的……」
徐青笑了笑,嘆了口氣。
「人啊,有時候很糊塗,很難弄清到底什麼對他們而言才是更重要的。也許,她當下的確認為自己做出了一生都不會後悔的決定。可情之一字,後知後覺,最痛。」
許懷眉頭一皺,心口湧上一陣鈍痛,似是在回應徐青的話。
「……多謝徐伯告知。」
「不必,你該謝的是這冥冥天意。」
「解鈴還須繫鈴人,心病還須心藥醫,小將軍要多加保重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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