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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銳眼一凝,只問:「你可記得那女子樣貌?」

慕容義回答得極快:「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一身紫衣。」匆匆往宮外而去了......後半句他是在心裡說的。

一身紫衣...除了當朝八公主蕭紫涵之外誰還會在宮中如此穿著?

眼見牽扯到了不該牽扯之人,剛剛還熱火朝天的大殿瞬間鴉雀無聲。要說貴女中的貴女,除了天家公主,誰敢稱最?可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將當朝公主推出來頂罪啊。

於是紛紛敢怒不敢言,一個個埋頭朝慕容義送去憤恨的眼神,惱火這初出茅廬的無名小卒壞他們好事。

唯蕭懷聽完慕容義的話後,唇角微勾,眸中漾出一個瞭然的笑。出列證道:

「說來也巧,念安郡主亦喜明紅,倒是與公主頗為默契...且兒臣聽聞自前段時間念安郡主一舞動京城後,不少貴女都紛紛效仿其衣飾,如今滿盛京鍾愛明紅方帕的貴女怕是不少。」

言語間,他矜貴的俊顏沒有多餘的表情,語氣冷靜而威,讓人信服。

停頓一瞬,他微微側頭往剛剛附和過蕭榮的官員看去,意有所指:「李大人、鍾大人可回府細問家中女眷,此事是否屬實。」

被點到名字的兩家,他們的女兒都是許念的狂熱追隨者,均埋首屏息,沒敢再反駁。

明德皇帝聞言微微勾唇,眼中卻溢出無奈,重重一嘆:「如此說來,這方帕款式顏色皆使用甚廣。並不能證明出自一人之手了?」

「正是。」蕭懷端正回道,還不忘瞥了一眼地上居心叵測的蕭榮。

眼見百官議論的焦點悄無聲息地換了對象,這意味著許念又將再一次化險為夷,全身而退。而他……

蕭榮握成拳的手緊了又緊,後槽牙都要咬碎了卻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見狀,明德皇帝也不欲多言,不過數秒就將事情蓋棺定論了:

「許是這鄔斯爾與哪家貴女互通情意,隨身攜有女子方帕也不出奇。你且安心去,小心行事。想必烏合也必不敢真對你如何。」

「兒臣...遵命。」蕭榮俯首而跪,閉上眼,蓋住其中的蒼涼與微不可見的暗芒。

在這蕭氏皇室,他始終是個融不進去的外人。

而此刻的將軍府,蕭紫涵和許念正等待著宮中傳來的最後消息,微微焦灼。

朝前,蕭紫涵驚聞鄔斯爾死訊,便悄悄去截住了仵作,詢問他牢中情況。未成想還真被她問出了點東西。

機靈的腦袋瓜一轉,立刻便知這明紅方帕分明就是專門針對許念做的局。

她轉身就揣著許念贈予她的同款方帕出了房門,準備隨機選一個冤大頭上演一出「以假亂真」的戲碼。

許是天賜良機,走到宮門時剛好碰上第一天上朝的慕容義......

也就是他這般古板的性子才能將此事毫不遮掩地在大殿傾盤托出...換一個心思稍微有點曲折之人都不能將事情辦得如此完美。

事後就連蕭紫涵本人都想不起這急智是從何來,只能歸功於上天的眷顧了。

眼見計劃出乎意料的順利,蕭紫涵便匆匆出宮來找許念通風報信且討誇了。

「許念!許念!你醒了嗎?」

夢魘擾人,一晚沒睡好的許念通紅著眼,心中還殘留著隱隱悸動,一時還分不清眼前是夢還是現實,就這樣被蕭紫涵吵醒了。

不僅沒有絲毫不悅,她反倒鬆了口氣慶幸起來。每次醒來她總要慶幸一番眼前的一切並不是夢。

一夜未曾好眠,她細膩的額角滲出了些許細汗,想拿出隨身方帕釋去,卻驟然撲了個空。

她的方帕...不見了。

顧不得細想,便起身去迎已經進了她房門的蕭紫涵。

「這一大早的,公主怎麼來了?」

「哎呀出大事了!」蕭紫涵眉頭皺著,煞有其事。

之後她便將鄔斯爾已經橫死獄中以及在現場發現了明紅方帕之事全部告知於許念。

越聽,許念眼中寒意就越盛。

果然是他。

好一出賊喊抓賊的戲碼!蕭榮的陰險卑鄙真是一如既往。不過是與那陰鷙小人擦身而過片刻,竟也能讓他尋得機會下手,自己真是大意......

他既猜到那日長街放箭是她的手筆,背後的大半謀略也被她悉知,自然對她恨之入骨。

更何況在賽場之上,蕭榮被她和表兄狠狠地挫磨了一番,她早就料到以他陰鷙的性子必不會善罷甘休。但無端略去自己的貼身之物,想只憑一方手帕就將什麼莫須有的殺人罪名安到她的頭上。不惜自損一千也要傷她八百,拉她下水......

蕭榮這是急糊塗了?

他必是料到自己挺身而出、自告奮勇前往烏合後,皇帝無論如何也不會駁了他這個看似微不足道又義正言辭的要求。

若此事真細查到她身上,即使有眾多貴女在前掩護,要徹底撇清關係還是十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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