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謝長歡掏出條碧色的手帕,讓祁懷瑾擦擦額頭的汗珠,剛剛一通胡亂調侃,倒真令他急得不行。
祁懷瑾垂眸看去,挑了挑眉,「我手上沾了泥點,長歡可能降貴紆尊幫我擦擦?」
話音剛落,帕子就觸到了額頭,寒玉似的手指若即若離。再次羞紅臉的郎君瞪大雙眼,他不過是開個玩笑,卻得了這麼大的意外之喜。
「懷瑾,你的臉好似更紅了……」謝長歡沒忘「姻緣閨中謀」中學來的知識,她過目不忘,難免親身用上了。
可她貌似身在戲中,心卻不盡然,與懷瑾的相處,正在一點一滴地滲透她的心。
盛夏的熱烈與生機在空氣中肆意交織,恰似湖面上徐徐蕩漾的漣漪,熱烈而持久,又帶著一絲難以言說的曖昧氣息。
祁懷瑾垂眸,薄唇輕張,「多謝長歡,是天悶熱。」
「嗯,一個時辰沒了,我們得抓點緊。」謝長歡將帕子隨意蜷了蜷,收回了袖口,專心致志地盯著魚鉤。
姑娘總是生澀出手,又迅速像只小龜似的縮回殼中,不管怎麼挑逗都沒反應,這下該輪到祁懷瑾出擊了。
「記得在春獵時,在下還戲言長歡會劍會琴,唯獨不會拿針,如今看來,是見識淺薄了。」
「當時懷瑾沒有細問,我並未說謊,繡花針和醫人的銀針終歸不相同——啊!有魚!」謝長歡將魚竿甩至岸上,是條一斤多的小魚,正在地上劇烈地彈跳。
祁懷瑾起身將魚兒裝至竹簍中,一轉頭就對上了長歡得意洋洋的目光,他心領神會地夸道:「長歡出師得真快!」
「那當然!雖然下棋贏不了懷瑾,但釣魚,我是很有天分的!」棋局失意多次,謝長歡終於扳回一局,整個人兒都高興地泛著光。
垂釣垂釣,有人滿載而歸,也有人敗興而返,不知是不是因為人美,魚兒被謝長歡吸引,哐哐上鉤,而身為人師的祁懷瑾僅釣到了一條青魚。
準備返程時,祁懷瑾問:「長歡可要帶枝荷花回洵祉閣?我記得你曾說過愛蓮品性高潔。」
「要!」謝長歡說著就要運起輕功飛至鏡湖中央,祁懷瑾阻止了她。
「我去吧,雖然劍法不及長歡,但輕功勉強能拿得出手,等著!」
他輕身一躍,猶如雲雀振翅,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穩穩落在鏡湖荷葉之上。荷葉輕輕下沉,卻未折損,修長的手指輕巧地拈起一朵嬌艷欲滴的荷花。緊接著,他足尖輕點,再次騰空,掠過湖面,衣袂隨風輕揚。
「喏,送給謝大小姐。」
「多謝祁家主!」剛採摘的荷花純淨淡雅,與洵祉閣的青釉瓷瓶相得益彰,應是能養幾日。
「待荷花謝了,我吩咐廚房的人來取蓮蓬,製作蓮子羹,長歡定會喜歡,晚年他們制的蓮子茶也不錯,有清熱降火的功效。」
祁懷瑾在和謝長歡說著夏荷凋謝之季的美食,而她卻陷入了回憶,愛蓮和蓮子羹都是去歲八月游湖宴上發生的事,懷瑾竟然還記得。
「好啊,那我們今日也去幽篁閣和長老們用晚膳吧,以回饋兩位之前請的全魚宴。」
言風和問錦早在樹下坐累了,他們很羨慕被留守在槿桉閣的問劍,不過在此同樣是有許多好處的,比如能看主子和謝大小姐談情說愛,但他們發誓,只偷偷看了幾眼。
言風將魚送至廚房,祁懷瑾和謝長歡則回各自的住所換衣裳。
問錦熱情提議:「謝大小姐,您穿這身素衫吧,輕薄透氣,最適合悶熱的天氣。」
謝長歡放下茶杯,緩步靠近,「穿青色的,這件素衫是新的,留著下回穿。」
「不要~」問錦睜著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扭扭捏捏地抱著素衫。
頂著祈求的目光,謝長歡無奈地換上了簡潔的素衫,果然祁家人都和懷瑾一般心有玲瓏,看著人畜無害的問錦亦是「詭計多端」。
在銅鏡前一站,這身長衫和方才懷瑾所穿的別無二致,她懷疑是問屏姑姑偷懶,才做了兩件款式一樣的衣裳。
問錦低著頭,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那小腦袋抖得不行,誰不知道她在笑。
謝長歡和祁懷瑾約好,酉時前同去幽篁閣,約定的時辰未到,她便執著本「古刃秘譜」細細研讀。
至於為何不學對弈,因為那些書被留在槿桉閣了。先人常言,刀劍不分家,而小九的刀法慘不忍睹,身為羯族九王子,哪怕他再得羯族王的寵愛,也該有自保之力,雖然他有寧遠神醫親傳弟子的身份,天下人皆會敬他一分。
所以,謝長歡想創一套簡潔些的刀法,既能讓爾朱弘學會,又能提升他的武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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