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只你一個女主人,你體諒體諒問屏姑姑。」
謝長歡:……
問錦不依不饒,謝長歡盯著她不動,難得把問錦看紅了臉,「我不能說!求求您了,穿這件,成嗎?」
問錦抱拳使勁求人,水汪汪的眼睛讓人無法拒絕。
「好吧。」謝長歡勉勉強強地拿起襦裙,去屏風後換衣。
槿桉閣中,身穿皓白銀絲暗紋長袍的祁懷瑾正在細細擦拭著古琴拙瑤,琴身通體漆黑、光華內斂。言風和問劍在備好茶水、點燃薰香後就離開了,只剩祁懷瑾在靜靜等待心上人的到來。
約莫半刻鐘後,謝長歡在外喚道:「懷瑾?」
祁懷瑾走出茶室,看著特意打扮過的姑娘,笑著說:「長歡來啦!」
謝長歡觀察著格外安靜的槿桉閣,除了他們二人,沒有第三人的氣息,她湊到祁懷瑾跟前問:「懷瑾到底在賣什麼關子?」
祁懷瑾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推著她進了茶室,其間暖意氤氳,沉水香盈室,那個自鳳鳶被取走後,就長久空置的琴案上,多了一把琴。
謝長歡狡黠地問:「我知道了!懷瑾學了琴,請我來當聽客?」
祁懷瑾在身後說:「是啊~」但扶著她手臂的手沒鬆開,將人徑直帶到了琴案前。
「長歡坐在此處,看看我學得如何?」
「沒問題!」謝長歡盤起裙擺,緩緩坐下。
祁懷瑾則去倒了杯茶,放在琴案邊緣,隨後坐於謝長歡對面。
他端坐琴前,神情專注而深情地望向眼前的姑娘。
姑娘這才覺得有些不對,應該……不是她想的那樣吧……姑娘雙眼微瞪,而郎君只是淺笑。
「長歡,那我開始了。」
「嗯。」姑娘輕輕頷首,而被琴案遮擋的雙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郎君手指輕撫琴弦,琴音初起,宛如山間清泉流淌,又似林間鳥兒輕啼。
姑娘沒忍住用指甲颳了下細膩的皮膚,她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她在想,她該如何應對?
郎君指法靈動,時而輕挑琴弦,琴音清脆,如同鳳鳥的婉轉歌聲;時而重按琴弦,音聲渾厚深沉,仿若凰鳥的低吟回應。
姑娘垂眸盯著琴案看,又忍不住抬頭,與目光從未轉移的郎君剛好對視。
琴音變換,一人淺笑含情,一人從呆滯無措,到唇角壓不住笑意。
罷了,姑娘抬手,斜倚在琴案之上,歪頭直直盯著郎君笑。
一曲畢,郎君啟唇,「不知這曲鳳求凰,可能入長歡的耳?」
姑娘撐起身子,狀作思考後,頷首出聲:「尚可——」
郎君輕聲吟道:「懷瑾傾慕長歡已久,如鳳求凰,望長歡垂憐。」他的手死死攥成了拳,靜候姑娘的回答,他為這日,已準備了很久。
姑娘看著他眼中的期冀與忐忑,極輕地「嗯」了一聲。
一瞬間,天光乍破、血液回流,祁懷瑾猛地起身,竄到了謝長歡身前,「長歡,我沒有聽錯,是嗎?」他眼睛酸澀,嘴角死死抿著。
謝長歡伸手抬了下他的嘴角,微微笑著,「是呢。」
祁懷瑾抬起手,握住了她,很深很深,直至將那隻手完全包裹。
四目相對,有人緩緩靠近,濃厚的沉木香和突如其來的喜悅攪得他頭昏腦脹,眼裡只能看得見嬌艷的姑娘。那雙眼,初見時如霜雪冷冽,而如今面對他時,只會綻放出笑意,賽雪的面頰被室內的暖意熏得添了幾分紅潤,還有那隻塗了薄薄一層口脂的紅唇,讓他失了心、亂了神。
高高在上的祁家家主,終究是墮了仙,成了凡人。
將將觸碰到那夢寐以求的唇瓣時,卻被一隻突然伸出的手給擋住了,謝長歡的心怦怦直跳,她緊張得手都在抖。
祁懷瑾露出一縷邪魅的笑意,嚇得謝長歡一驚,擋著的手被拽下,她看著又欲靠近的人,緊緊閉住了眼睛。
可那抹親吻沒有落在該落的地方,而是停在了她的臉頰之上。
謝長歡悄悄地睜開了眼睛,那人將頭靠在她的肩上,而她兩隻手都被束縛著。
但肩頭的人一點都不安分,簡直是荒唐!他……他竟然說:「長歡,你好香……」
兩人就這樣靜止了一刻鐘,等到長歡的手掙扎了下,祁懷瑾才直起身子,而長歡眼神四處躲閃。
一點都不善解人意的祁家主,不僅沒鬆手,眼睛還一動不動地盯著。
長歡嘆氣,癱著肩,也看著他,笑容牽強,「松下手吧,懷瑾。」
祁懷瑾得寸進尺,「長歡以後喚我阿瑾可好?」
「啊——那懷瑾要喚我……阿歡?阿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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