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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顏雖左臂有疾,但慢慢將琴技拾了起來。在謝長歡空閒時,雲顏會邀她去西憐苑小坐,再請她指點幾句。

太尉李觀潮遍尋各家子弟,最後選的徒弟卻是傅家的小少爺傅知琛。也是此時,眾人方知,傅家,除去丞相和光祿丞,仍有一人在漸漸成長,來日成就不可估量。

啟元二十五年,秋。晉皇於早朝之上突然昏厥,而後龍體災病不斷,他將皇權大半交託於太子晉洛晏之手。光祿卿亦慢慢淡出權力中心,著重培養下首的傅知許。

啟元二十六年,春。朝局有變,晉皇病入膏肓,太子監國。

皇宮,御乾宮。

老態龍鐘的晉皇長時間沉睡不醒,一日之中只得片刻清明,皇后貼身侍疾,卻無法改變半分。再到後來,晉皇哪怕醒來,也是糊塗的,他認不得人,但會含糊喊著「霄兒」。

皇后做不得主,只得將此消息告知晉洛晏。

晉洛晏望向龍榻上呼吸渾濁的晉皇,面露痛色,「父皇是在念著大皇兄,可母后,為何會如此?雖然兒子始終知道,最得父皇的心意的唯有大皇兄。」

皇后抬手擦了擦濕潤的眼角,嘆息著壓低聲音說:「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當初你父皇讓眾人封口,否則他不會手下留情……」

晉皇晉堯黎非嫡非長,卻是先皇最出色的皇子,天之驕子恃才傲物、壯志凌雲,他立志匡扶天下、救濟世人。在晉洛霄臨世那年,正是皇權爭鬥最為激烈的時候,而皇子府中,側妃、庶妃和侍妾亦斗得不可開交,其中,以當時仍是庶妃的德妃程媛為甚。

她先人一步誕下長子,難免自視甚高,故將晉洛霄全權交於奶娘撫養。可那位老實樸素的奶娘卻有一個禽獸不如的相好,他

極愛孌童,且心理扭曲。

程媛一心撲於權勢,當然是否有對天生有疾的晉洛霄的不喜不得而知。晉洛霄被足足虐待了十數月,她半分不知,倒是愈加光彩照人,畢竟在她產子後,府中再無嬰兒降生。

直至朝堂基本穩固,晉堯黎大權在握,他才有空想起被淡忘於後院的長子。在晉洛霄出生前,他就對長子寄予厚望,甚至想過,若長子有才有德,堪為他的繼承人,他會為其驅除一切障礙。

皇家無情,他不想自己的子嗣也自相殘殺。

奈何長子有疾,他雖失望,但更多的是自怨,恐於上天是因他所為遷怒於幼子。

再後來,他常日不入後院,只為爭權奪位,因為事到如今,他若半途而廢,他的親族妻眷難逃皇權的傾軋,他不得不為。

那日在接到先皇封皇太子的密詔後,晉堯黎與心腹暢飲半晌,跌跌撞撞地入了後院,程媛的院中無人,待問及侍女,才知晉洛霄幾乎日日被奶娘看顧,亦同住於單獨劃分出來的小院中。

晉堯黎被人引著踏入那處小院,只見院中驚慌起身的奶娘,佛面鬼心的人,他見得多了。伸手一招,身後的侍衛們徑直破門而入,屋內是他此生難以忘懷的景象,令他汗毛豎起、脊梁骨發冷。

光溜溜的晉洛霄,和赤身裸體的噁心男人……

晉堯黎拾起跌落在地上的小衣,將長子護入懷中,他乾脆利落地揮劍,砍去了那人的四肢,屋內血流成河,慘叫聲不斷。

「將此賤民丟入暗牢,孤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還有院中的賤人,一同處置了。」晉堯黎有滔天的怒火無處宣洩,可懷中沉默不言的長子更讓他心痛。

「記住,方才之事全數忘掉,否則,孤不介意送你們去暗牢作伴。」

侍衛們低頭不語,不敢直視已在暴怒邊緣的晉堯黎。

此事,在皇子府中,僅再有程媛,和彼時的皇子妃、現今的皇后白蕪苓知曉。程媛被禁足,自從那之後,她開始吃齋念佛,不爭不搶,也不再與人交惡。

白蕪苓和晉堯黎親自撫養晉洛霄一年,並細心醫治他嚴重的腿疾,至先皇駕崩,新皇繼位。程媛與府中女眷同遷入皇宮,晉堯黎將晉洛霄歸還於她,並立她為德妃,居四妃首位。

彼時,晉堯黎只說:「若霄兒再有意外,你便以死謝罪吧。」

德妃叩謝聖恩,亦將晉洛霄當為眼珠子疼愛,父母之愛子,不因其身殘而捨棄,也不因其頑劣而厭棄。從前她心高氣傲,將親子視為污點,是她的過錯。

晉堯黎時常入宸佑宮陪伴長子,教他識字讀書。

啟元二年,晉洛晏降生,中宮嫡子,身份貴重。晉堯黎很喜歡他,可也在晉洛晏滿月時,和皇后白蕪苓開門見山地相談。

「蕪苓,晏兒是嫡子,可朕對霄兒虧欠良多,我欲立他為太子,但不是此刻。」

「可霄兒的身子?」

「無礙,朕自會為他掃清障礙。」

新朝初立,門閥世家爭鬥不休,兩年前的涼州戰役更致使邊關生靈塗炭,晉堯黎仍需時間集權,待皇權磐安,四海咸服,他再將太子位送至晉洛霄之手。

皇后母族式微,全憑出了個國母才得以在盛京上流階層混得如魚得水,若是晉洛晏能安穩度過此生,不受權力之爭的侵蝕,白蕪苓願意讓他做個清閒的王爺。

白蕪苓從不阻止晉洛晏和晉洛霄往來,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二人若是兄弟情深,往後晉洛晏也能好過些。

時光飛逝,世事變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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