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洛晏想去叫人,但被晉皇拉住了手腕。
「能苟活一年,朕已知足。好了,朕要留些力氣,和你母后說說話。」晉皇虛弱地闔上了眼皮,在低聲喘息著。
晉洛晏嘴唇顫抖,似有千言萬語,卻又被悲痛哽在喉間,只能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
晉皇無奈輕嘆,重新握住他的手說:「人固有一死,朕亦是如此。晏兒,幫朕去將你母后喚來吧。」
側殿,一聽晉洛晏的傳話,皇后沒顧上禮儀跑了出去,晉纖月也躲到他懷中哭泣。
龍榻之側,淚水順著皇后的臉頰滾落,晉皇掙扎著撫了撫她的臉。「蕪苓,朕此生對你虧欠良多。是這皇宮將你困得太久了,待晏兒繼位,你可帶月兒去游山川河海。月兒那孩子不願成親,她若有其他想法,你便由著她吧,總歸晏兒能護住她。」
「陛下!」聽聞此語,皇后伏在晉皇胸前放聲大哭。夫妻三十來載,縱使有怨,可她接受不了他的離去。
晉皇嘆息著輕撫她的脊背,「蕪苓,自朕繼位,你再未喚過朕堯黎,朕想聽聽,可好?」
「堯黎……」皇后眼眶泛紅,血絲密布,似被悲傷點燃的燭火,且即將燃燼。
晉皇艱難地扯出抹溫煦的笑,安慰道:「蕪苓,你要好好的,我才能安心去。」
「好,我答應你。」
晉皇溫柔而眷戀地描繪著皇后的面容,想將她的模樣刻畫在記憶中,「蕪苓,還記得你嫁予我那日,挑開蓋頭時,我便覺著娶回了一位頂頂貌美的皇子妃。」
遙遠的回憶襲來,皇后笑著打了他一下,只是臉上仍有散不去的淚痕,「白蕪苓和晉堯黎都老了。」
「不,蕪苓和年少時一般,往後,你代為夫去游一游大晉的大好河山。」
「好。月兒和雲兒,還有后妃,都想再見陛下一面,臣妾去將他們喚來?」
「去吧。」隨著皇后的裙擺消失在龍榻邊,晉皇苦澀一笑,陛下和臣妾終歸是橫亘在他們之間翻越不去的高山。願來生,他和蕪苓能做一對平凡夫妻。
……
正月十一,夜,帝崩,宮中燈火驟滅。
次日,噩耗如狂風般席捲朝堂與民間。朝堂上悲聲四起,眾臣伏地痛哭,痛惜國失明主。市井間哀傷瀰漫,老者落淚,孩童也被悲慟感染,舉國上下皆沉浸在無盡的哀痛之中。
於御乾宮停棺一月之久,二月十七,新君為先帝扶棺下葬帝陵,定諡號為晉淵帝。
二月十八,新君登基,定國號昭明。同時宣讀先帝遺詔,立瑞寧郡主顧今棠為後,大婚之儀待三年孝期之後再議。
新君臨朝半月,光祿卿致仕,舉薦擢升光祿丞傅知許取代其官職,帝允。此後,傅家一門,一相一卿,而次子傅知琛亦在太尉李觀潮的引薦下,步入朝堂。
三月中旬,祁懷瑾由內監總管泉林引入長信殿面聖。
「參見——」陛下。
祁懷瑾話未說話,便被身穿明黃色龍袍、頭戴帝冕的晉洛晏親手扶起,後者滿臉埋怨。「懷瑾這是何意?我……額——朕……額——我。」
「額——那我還喚你洛晏好了……」
「好好好!懷瑾!我覺著做皇帝比做太子可累太多了!」晉洛晏邊唉聲嘆氣,邊催著祁懷瑾往雕漆嵌玉金絲楠木案幾邊走。
「懷瑾快坐!我一下朝便開始批摺子,現在都沒看完,趁你來了,我休息會兒。」晉洛晏隨意地癱坐在金絲楠木靠椅上,殿內除了泉林,沒旁人在,他也不講究。
「懷瑾,我請你入宮,是想為你封官加爵,我知你逍遙自在,不涉朝政,所以我考慮好了,送你個不用管事的爵位,世襲,往後無憂和他的後代,也能獲益。」此事晉洛晏早想過,隱閣位處江湖,若能得朝廷庇佑,行事會更加便利。
祁懷瑾笑著搖頭,「洛晏,我也有事同你說。」
「何事?」
祁懷瑾看了眼泉林,晉洛晏心領神會地吩咐他去殿外候著。
見殿門重新合上,祁懷瑾坐正身子,徐徐說道:「洛晏,我有事瞞你。」
「嗯?」晉洛晏只有純粹的好奇。
「我真名祁懷瑾,是浮玉山祁家第三十六代家主。」
「什麼!祁家!」晉洛晏全然呆滯,先帝駕崩那日是他首次知曉,浮玉山祁家是真實存在的古老家族,且與大晉皇室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可他怎麼都想不到,懷瑾就是祁家人。
「你等我捋捋。」
趁著晉洛晏神思不定,祁懷瑾再次丟了個驚天消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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