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許頌前段時間跟凌航借的。
他不想虧欠秦弛太多,秦弛發來的錢他可以還回去,但手上的這部手機他還不了,所以就當是跟秦弛買下來好了。
至於當初跟秦弛承諾的生日禮物,今年他可能準備不了了,如果第二年偷偷寄去a大……算了。
許頌撐著乾澀的眼睛想,指節卡頓地拉黑了秦弛的帳戶,回到微信界面後,終於按下了好友刪除鍵。
他在原地刷新了下微信,暹羅貓頭像消失了,仿佛沒有出現過,但許頌手裡的情侶手機又仿佛是在提醒著他什麼。
許頌想了想,把手機卡拔出來換到自己原本的舊手機上,將這部用了近半年的手機鎖進了儲物櫃中,拖著疲憊的身心關燈休息。
第二天早上起床看時間時,許頌還有些轉換不過來,因為舊手機卡是真的卡,關個鬧鐘都得三兩分鐘。
為了節省時間,許頌現在熱完早餐會直接帶出門,邊吃邊上學。
他像往常一樣咬著包子下樓。
六點多的瀾城,陽光還沒有照到整座城市,天色淡藍,早間清風一吹還有些冷,所以許頌早上會額外穿一件秋季外套。
深藍校服將許頌露出的後頸襯得很白,低頭慢吞吞地吃著包子,步伐不急不緩,但走著走著他總能感覺到身後多了一道腳步。
平時這個點出門的人不多,從月湖小區往二中去的路線行人更是寥寥無幾,幾乎都是許頌一人孤單的身影。
他下意識好奇回頭卻只看到空蕩蕩的街道,右側的巷口漆黑一片,傳來陰涼的過堂風。
他低頭咬了口包子沒太在意,扭頭繼續朝前走,在轉彎的路口再次聽到了清脆的樹葉踩碎聲,但回頭並沒有看到人。
許頌揉了揉耳朵,重新邁開步子,那道聲音又時不時傳來了,他加快腳步那道聲音也加快了,漸漸的許頌不由得多疑,但幾次回頭都沒有發現異常。
直到在進入商業區時見到凌航,身後那種若隱若現的聲音才消失。
凌航不知在便利店門口吃了多少根烤腸,手裡抓著好幾個簽子,見到他過來,將最後一根烤腸塞到他嘴裡,感嘆:「今天來的比平時快呀。」
許頌嘴裡塞著東西唔了聲,與凌航並肩往二中走,在凌航的說話聲中漸漸將剛才詭異的多疑拋之腦後。
只是後面幾天上學時,許頌總是有種不太舒服的錯覺。
仿佛身後多跟了一道影子,總是傳來一股詭異的窺探感,令他有些毛骨悚然,但許頌心慌了一周都沒有發生什麼異常,最後只當自己太敏感了。
跟秦弛分手後,許頌恢復了以前不經常使用手機的習慣,每天看書背書刷題,他好像漸漸淡忘了秦弛,日復一日的生活令時間過得格外得快。
高考的前三天二中放假,許頌拖著小車將學校的課本全都搬回了家裡,房間裡空餘空間因此被占了一部分。
快高考了,即便是假期也沒多少高三學生願意放鬆,許頌不僅沒出過大門,房間門也沒出過多少回。
瀾城往年高考都會下雨,但今年高考的天氣卻很燦爛,許頌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個好的預兆,只是考試時神經異常的緊繃。
即便平時接連不斷大考小已經快要將大腦考麻痹了,他還是有些控制不住緊張的情緒,直到最後一名學科結束。
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從教學樓下傳來,許頌腦中僵直的弦才終於得到了鬆懈,整個肩膀微微耷拉下來。
他行走在熱鬧的人群里,心裡前所有未有的放鬆,說不清是這段時間壓在身上的擔子消失了,還是對即將離開家門上大學一個人生活的期待。
高考當天來迎接考生的家長很多,即便校門口圍繞了警戒線也得需要交警坐鎮。
許祐高考時李潔和許高富因為工作沒有來接送,現在許頌高考自然也不例外。
許頌抱著文具袋隨著人群慢吞吞走出校門,交警的哨聲和家長們尋找孩子的呼喊聲異常混雜。
他原本低頭打算順著台階往下走,繞過堵塞的人群,抬眼時忽然對上了一雙鋒利而熟悉的眼睛。
他心臟下意識緊縮,步伐不受控制地僵持在原地,視線一點一點從對方的眉眼、鼻樑掃過,直到看清整一張臉,整個人仿佛陷入了某種幻覺之中,呼吸開始不由自主地加速。
原本應該遠在首都的秦弛宛如突然出現的鬼魂,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站在警戒線外一眾家長之中,身姿挺拔而優雅。
他抱著一束絢麗的玫瑰,漆黑的眼珠直勾勾盯著著許頌,唇角彎起一道愉悅的弧度。
身後的學生一個個從許頌面前走過,如同虛影一般無法凝成形狀,他的視野里只能看到秦弛微微張合的唇,無聲地說:「抓到你了,頌頌。」
許頌幾乎瞬間頭皮發麻,室外溫度將近三十二度,他卻如同陷入了冰窖之中,脊背傳來一陣又一陣刺骨的寒意,連手指都開始哆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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