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高富收住手,依舊暴躁十足地指著許頌急聲厲氣說:「等會兒在收拾你!今天不把你腿打斷我就不是你爸。」
許頌偏著頭,脊背的冷汗漸漸蔓延到了腦後、耳鬢,他像豎起刺的刺蝟,側身微微弓著腰一隻手緊緊掐著左腹,突突跳動的神經在此刻微微緩解,朦朧地想到自己好像快一個小時沒有跟秦弛聯繫了。
對方現在應該已經到家了吧?有給他拍豚鼠視頻嗎?
許頌很想現在就去看看手機,但李潔還十分陰沉地盯著他,嘗試的動作只能停住,他在逐漸失去力氣的眩暈中閉上眼,不知道這場突然到來的浩劫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你是誰?你要做什麼?!請馬上從這裡出去——」
李潔尖銳地叫聲忽然在耳邊迴響,許頌有些感應地側頭,但是眼皮怎麼也掙不開,只能感覺到自己被扯動了一下,落到一個更加堅實的地方,緊接著被按住嘴唇,塞了一塊硬硬的東西入口。
許頌此刻的感知力很差,舌尖乏力地頂著那塊東西半天才感覺到熟悉的甜味,他仿佛整個人進入了另一個空間裡,意識隨著靈魂飄上了空中,好像連呼吸都不會了,直到那一絲甜膩的味道傳遍五臟六腑,失去的體溫與感官一起慢慢恢復,整個人仿佛從水來撈出來一樣潮濕。
許頌感覺到有人在碰自己,下意識偏頭躲了下,但臉頰還是被托住了,那隻手很輕地從順著他的下頜擦過,將他耳邊的濕發一點點捋開,熟悉的感覺讓許頌不受控制的熱淚盈眶。
他嘴唇無力嚅動,耳邊卻聽不見一絲聲音,他像是終於在無力之間找到一絲安全感,緊縮地身體漸漸鬆開往對方的方向靠近,發虛身體也開始逐漸恢復力氣,聽到四周混亂的叫聲。
「你、你趕緊把我兒子放開!不然我報警了!」許高富握著被撞開的手,氣急敗壞地瞪著沙發上的陌生男人,警惕地朝沙發靠近。
李潔也雙眼緊緊盯著長沙發末尾,將許頌從她手裡抽走的男人。
李潔在超市收銀這麼多年對識別人臉的敏感度很高,見過兩面的人她幾乎都能留下印象,她很確切自己曾經見對方四五次,三四次都是在小區附近。
這一瞬間,她渾身泛起雞皮疙瘩,危機意識讓她立刻感到膽戰心驚。
秦弛旁若無人地湊到許頌耳邊輕聲問他還好嗎?
許頌大口地喘著氣,強烈的心悸感依舊還沒退去,他看著秦弛反應緩慢又遲鈍地眨眼,像是確定對方出現的真實性。
秦弛在兩道灼熱的視線下,又往許頌嘴裡放了一顆,指腹貼著許頌的嘴唇沒有收回。
他在這片緊張的氣氛里,抬頭毫無壓力地跟兩人對視,面上竟然還能露出一個十分溫柔的微笑。
「來得急忘了帶見面禮,伯父伯母好,我叫秦弛,是許頌的男朋友。」他仿佛並沒有做出破門而入將許高富推倒在地,把許頌直接從李潔手裡抽走的舉措一樣,謙虛有禮說道。
李潔太陽穴突突直跳,雙眼死死地盯著他放在許頌身上的手,手指下意識攥上了桌上的保溫杯,直直對著他,又怒又緊張地發出警告:「把你的髒手從我兒子身上拿開!你們這些騙子,憑什麼要禍害我兒子!我要報警!我要報警!」
她越說情緒越激動,開始翻開手機打電話。
「拿開?」秦弛眼神落在許頌側頸的勒痕上冷了一瞬,而後將自己的手從許頌唇上拿下來,轉而微微扶著許頌肩膀,像是疑惑地說:「頌頌差點低血糖休克了,伯父伯母原來沒有發現嗎?」
李潔的目光隨著秦弛的話落在許頌臉上,發覺許頌此刻的臉色白得嚇人,她微微往前走了兩步想要去抓許頌的手。
對方躲了下,忽然自顧自撐著沙發很緩慢地站起來了,秦弛也隨著許頌的動作起身,托在他腰上的手從來沒有鬆開,關心地問:「怎麼了。」
低血糖對大腦帶來的損壞是不可逆的,許頌的此刻反應已經遲緩到了極點,動作也十分遲鈍。
他身上原本豎起來刺蕩然無存,此刻手指很小心翼翼地勾到了秦弛的衣服上,然後一點點揪緊,整個人有些呆呆垂著頭,嘴巴動了好久才發出微不可聞的聲音。
「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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