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走前,他要盡力而為,教她如何應對外界風浪,讓她有力自保。
她不是籠中雀,不是菟絲花,她從嶺南千辛萬苦掙扎的活下來,不是為了草草嫁人為夫家裝點門面的。
她是迎風而散的蒲公英,即使夾縫中也能生存。
陸元昭嘴角掠過一縷笑意,或許,這是他最後能為她做的事。
蘇清鳶很快便懂了陸元昭的意思。
她伸出手掌,「玉鐲可否借我一觀?」
謝霽將手中鐲子放在蘇清鳶手心。
蘇清鳶抬頭,她將玉鐲舉過頭頂,眼神探索著玉鐲內不為人知的秘密。
半晌,她揚起一抹譏笑,冷冷注視謝霽。
在陸元昭的視角看去,她的身影如青竹般筆直,內里的傲骨仿佛能透過那層皮肉傳遞出來。
「這玉鐲,不是我們明玉軒的,我很好奇,謝公子您是從哪個犄角旮旯找來的?」蘇清鳶嘲弄道。
圍觀的人群因這句話炸開了鍋,這玉鐲竟不是明玉軒的?!
他們盯盯謝霽,又轉頭望望蘇清鳶,這個發展真是讓人始料未及,眾人摸不著頭腦。
謝霽怒視:「你說不是就不是,耍無賴?小爺也不是吃素的,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不行咱們就報官,看官爺怎麼說!」
蘇清鳶搖頭:「人證物證是在,你的設局堪稱完美,天衣無縫,可惜……你忽略了一點。」
謝霽眼裡划過一抹不安,被他巧妙掩藏過去。
蘇清鳶再次摩挲玉鐲,「謝公子可知何為線刻?」
謝霽攤開手,不屑:「你的問題如此無聊?」
蘇清鳶輕笑:「線刻工藝既然大家都知曉,那我便不必多言,我只需告訴大家一點,明玉軒的玉飾內側也有線刻,這是當初我為防有人渾水摸魚,特意安排的。」
說到最後,言語間的嘲諷之意再壓不住,輕輕的,鑽入謝霽的耳內。
他極快上前就要拿走蘇清鳶手裡的玉鐲,卻被一腳踹在胸前。
「咳咳——」
謝霽瞄過去,那人是陸元昭。
「謝公子怎急的要拿走?不是說人證物證俱在?我們夫婦閒來無事,不介意陪你走一趟縣衙,也好好聽聽,官差如何判,你說是也不是?」
陸元昭收回腿,方竹和其他護衛上前將謝霽押住。
謝霽掙扎不開,怒吼道:「賤人,你撒謊,放眼望去,晏朝哪有刻在玉飾內側的線刻技藝?!」
蘇清鳶將玉鐲交給秋蓮,又讓她拿了明玉軒的玉飾一起,秋蓮拿了兩個玉飾,環繞一圈讓所有人去看,去對比。
眾人不再言語,真真假假,一目了然。
蘇清鳶一邊說一邊拍手鼓掌,故意氣他:「你說的沒錯,晏朝至今的線刻還未達到這等水平,可——我會呀~」
語氣還帶了點俏皮,氣的謝霽當場嘔出一口血。
「不過,」蘇清鳶似笑非笑,「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陷害我?」
第28章
謝霽側過頭,冷冷道:「小爺不知你在說什麼。」
陸元昭:「謝小公子不知?咱們官府走一遭,自有法子讓你開口。」
謝霽憤憤的瞪向陸元昭,陸元昭挑眉不語。
正在兩人僵持間,人群里不知是誰先高呼一聲「公主鑾駕」。
一聲炸響後,所有人讓出一條路,低頭行禮。
蘇清鳶也不例外。
她低頭看地,遠處先是一陣鈴鐺聲響,接著有很輕的腳步走近。
「諸位請起。」
是很柔和的女音,與蘇清鳶在護國寺里聽到的聲音無異,只是這嗓音不再像之前充滿了悲憫。
端和公主果真歸京了……
蘇清鳶起身抬頭,端和公主今日穿了身蜜粉鑲銀絲萬福蘇緞長裙,雙刀髻的發上戴著灑金牡丹釵,就連耳上也墜的紫玉芙蓉耳鐺。
這身倒是,十分的……驚艷。
與護國寺那日所見不同,今日的端和公主卸去銀簪素麵。
此時此刻的她更像一位長於皇城的公主,蘇清鳶暗暗打量,被她周身與生俱來的氣勢折服。
只是,她發覺端和公主身後的嬤嬤有些怪異,蘇清鳶很難不去注意她臉上遮的面紗,將她的面容完全包裹,只露出一雙眼睛。
回想護國寺相見那日,她並未見過這位嬤嬤。
雖說上了年紀,可她的眼睛並沒有尋常老人的混濁。
相反,那雙眼似乎有點……不可言說的東西。
具體是什麼,蘇清鳶答不上來,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神,很深很深,深的能把人吸進。
正在這時,端和公主開口說話,她的嗓音雖柔,但周身氣勢如虹,讓人不可侵犯。
「本宮路遇此處,不知發生何事,怎的都在此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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