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用呢?
唯一的用處便是讓她嫉妒的失去自我,於是她不敢再想,怕她做出追悔莫及的事。
蘇清鳶淡然一笑:「不,我不認為這樣就是怪物。」
曾幾何時,她也以傷害身體來吸引父母的注意,求他們回首看她幾眼,哪怕一句關心也能讓她開心良久。
用錯方式罷了。
蘇清鳶斟酌道:「我……有個好友,她也不得父母疼愛,她比你還慘,你尚能無憂無慮在王府生活,可她同你這般大時被父母拋棄,在溫飽中掙扎,受不少苦和委屈。」
「於她而言,求生已用盡全力,她連停下腳步歇息片刻都奢求不得,她心已死,你比她強。」
蘇清鳶頓了頓,接著說:「她年幼曾目睹母親被父親毆打,生怕步她母親的後塵,是以從未敞開心扉,你有求愛的勇氣,可她卻沒。」
「沒想到世間竟有這等爛人。」陸裕敏眼裡冷冽,停頓片刻,不太確信,「你是在,欣賞我?」
第33章
蘇清鳶微微頷首。
陸裕敏雖瘋狂,卻有非比常人的勇氣,而她的心早已冰封。
至於她口中所言,她一沒殺人放火,二未草菅人命。世上做盡惡事的人何其多,他們都不是怪物,她是?
「真沒想到被我屢次傷害的你,會是
第一個剖開內心後還欣賞我的人。「陸裕敏眼睫微顫,神色悵然。
「你如今,還愛著我兄長,是嗎?」
「你既知曉,何必多問。」
蘇清鳶想了想,勸解道:「儘管你未必會聽,可我不忍見你如此蹉跎,你若喜歡就挽留,不喜便捨棄,莫讓自己餘生受盡煎熬。」
總好過如今這般,心悅卻言厭恨,身心都被撕裂兩半。
「挽留?」
陸裕敏念叨這兩字時嗤笑出來。
「你們家早已滿門流放,我是王府里的小姐,他是流放的犯人,我再喜歡又能如何?」
陸裕敏言之有理,蘇清鳶只好沉默。
是啊,倘若有法子,陸裕敏怎會孤注一擲,讓自己置身於茶餘飯後的談資,被世人鬨笑。
她是女子,對名聲愛重,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以自毀的手段。
她直面與蘇裴熙的婚約,但不代表她能趟這趟渾水。
陸裕敏是寧王府的姑娘,爹娘養育她十幾載,哪怕為爹娘,她也不能和蘇裴熙再有牽扯,否則……她甘願自降身份,讓王府其他姑娘今後如何嫁人?
再說,她體內流的是皇家血脈,皇家更不能容許。
一面是世俗,一面是皇權,要她如何抉擇?
不單陸裕敏,換作晏朝最普通的女子,縱然對方非犯人,這等行為也是不被准許的。
女子一生被束縛,蘇清鳶深有體會,男子出入秦樓楚館被讚譽風流,女子便要泯滅人性當貞潔烈女。
步步退讓,換來的是變本加厲。
莫名的,使蘇清鳶想起早年間的歷史,生而為女,便被溺死,摔死,拋棄……
陸裕敏尚能自省,可殺女嬰之人卻不覺自己面容醜陋。
學堂無羅裙,棄塔無男嬰,似乎這便是女子的宿命,就算活下去也不能進學堂,不能從政,不能從軍,無法施展自己的抱負。
所以……陸裕敏與蘇裴熙之事,無解。
皇家醜聞只能藏于波詭雲譎的宮牆中,決然不能放明面上淪為笑柄。
皇權怎會允許皇室血脈與低賤罪犯私通?
皇權森嚴,這對女子而言是致命的,私通罪名無人能承擔,無論對方是不是蘇裴熙,他們都將迎來生離死別的局面。
蘇清鳶雖惋惜,卻無法。
現代亦或古代,都有無法解開的枷鎖,這是任何時代所共有的。
所以……陸裕敏與蘇裴熙的身份註定兩人不能有過多牽扯。
愛意不能宣揚,她才選擇以恨之名訴說。
「我累了,想一個人待會兒,你走吧。」
被蘇清鳶發現前,她還能自欺欺人,但將秘密宣洩出來後,她全身力氣都耗盡。
「叩叩—」
門外忽傳來叩門聲,蘇清鳶皺眉,秋蓮不是在外看著?
想了想,她往外走去。
等她離開,陸裕敏只覺疲憊至極,屋內再無他人,她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心也空洞起來。眼底聚起淚,陸裕敏呆滯的眨巴幾下,轉身掀開被褥躺進榻,將被褥蓋過頭頂,任它沾濕軟枕。
推開房門,眼前赫然是秋蓮懸停在空中的雙手。
「有事?」
蘇清鳶踏出房門,貼心的將門關上。
「小夫人,我方才聽院內幾個丫鬟議論,咱們的生意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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