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凌放輕了步子走到夏怡身邊,坐在床沿,第一件事情就是搓熱自己的涼手,伸進薄薄的毯子,感受到夏怡身體的熱度散發開,馨香,甜滑,宛如剛出爐的白饅頭,見她還在睡覺,頻頻夢囈。
「狗…東些…都…不…找我…」
靳凌鼻子又癢起來,輕聲問她;「說什麼呢?」忍住噴嚏,傾身下去,用熱手順著臉頰感受她脖頸的溫度,又用臉頰貼了貼她額頭,確認夏怡確實如海燕發來的溫度計圖片那樣,高燒已退,輕微低燒中。
他注視著她的睡顏,鬆了一口氣,溫熱的鼻息吹得夏怡臉癢,像兜兜的舌頭舔她的臉。
但她在靜謐中只能聽見中央空調的嗚嗚聲,還有流水聲,她掀起沉重的眼皮,難以言喻的靜謐中,望見床邊的人影,委屈巴巴叫一聲:「媽媽…」
靳凌剃鬚刀還拿在手上,剛洗漱完,聞聲愣在原地,又回到床邊替她撥弄了一下額前的濕發,雙捧著她的臉,她眼裡有明媚的閃動,但他眼裡倒出暗淡的陰影。
那年夏怡在美國生病,他後悔無比,前一晚將手機扔到實驗室外的儲物櫃裡,熬夜了一
整天處理數據,第二天早晨六點出來,看到手機里夏怡的未接來電,靠在櫃邊一次次給她撥電話,連午飯都忘記了吃,他沒有美簽,說實話靳凌也不知道為什麼面簽旅遊簽證,他也會check後被拒絕,中介回覆說,也許學校專業敏感,也許父母職業特殊,也許導師過分有名,也許就是單純運氣不好。
他在彼岸里無助地表達,無助地逃脫,無助地等待,這期間靳凌甚至病急亂投醫,問到在匹茲堡定居的師哥,外公的學生,問他能不能開車去幫他親自看看自己女朋友。
他不知道夏怡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生病?槍擊?當然也可能是睡過頭了,但她給他撥了好幾個電話,打了幾個沒頭沒腦的文字,看起來像意識不清楚時發出的求救信號。
師哥哭笑不得,問他知道匹茲堡開車去波士頓要八九個小時嗎,並且現在正是冬季,氣溫恆定在零下二十度左右,十天裡有八天都在下雪,路上危險,雖然撓頭,安慰他不會有事的,但靳凌聲音聽起來真的很著急,慌亂,師哥還是下樓去車庫取車,準備於到處都是彎道和陡坡的匹茲堡開車去波士頓。
他罵罵咧咧說靳凌:「你他麼祈禱最好以後是能和這個女朋友結婚…」
「不然以後我會在你婚禮上把這個故事拿話筒大聲告訴所有人,包括你以後的老婆。」
靳凌不知道第幾通電話後,夏怡的電話通了,他電話接通時他居然有種劫後餘生的錯覺,即將溺水的大海中憑空長出翅膀,聲音沙啞:「夏怡,你沒事吧?」
許印月原本蹙著的眉,也因為語氣中的真誠不自覺地展開,「她沒事,就是急性腸胃炎,我已經約了家庭醫生來給她吊水,她現在在睡覺。」
靳凌他並非第一次和夏怡媽媽對話,這已是第二次,他第一次態度強硬,如今語氣多了許多客氣,「許阿姨,我是靳凌,麻煩你可以告訴夏怡讓她醒了之後給我打個電話嗎?」
許印月當時說的話,靳凌常常能想起來,「謝謝你的關心…但我不會選擇告訴她,因為我覺得現在的你對她的生活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幫助,她離開你也許會過得更好,你連電話都不能及時接通,更不用說過來看她了,說實話我也不太懂你們這樣的意義是什麼?
「她的世界看起來並不缺你…」
「你覺得呢?靳凌。」
靳凌沉默了許久,寒流翻卷過他的五臟六腑,動了動站麻的腿,撞到了走廊外的垃圾桶,他覺得自己也像垃圾,解釋什麼都顯得多餘且蒼白,像是又被潮汐打在沙灘上的魚,喘息繃成一條直線。
「我不知道…阿姨。」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我先掛電話。」
靳凌想,當時這句話確實也讓他動搖了,破防則是可能是覺得自己有點不如別人,今早他也覺得是不是分開會更好,不是因為他不愛夏怡,也不是因為夏怡不愛他,只是因為夏怡無所謂的態度讓他覺得,他不再被需要。
可此時此刻,她明明在自己面前,近在咫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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