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拍」的照片裡他嘴角藏著笑，夏怡放下手機，不給靳凌沾沾自喜的機會，轉身跟著許印月一一與序廳里的家中親屬打招呼。

即使夏怡今天腫著眼睛，穿著樸素站在舅婆一旁，卻還是有陸陸續續的男來賓涌過來搭訕兩句，問她的名字和工作，一些年紀奔三的男人總是喜歡將別人的婚宴視作大型相親機會，只是舅婆見夏怡興味索然，倒也沒有刻意撮合。

舅婆覺得這亮堂的大廳里，總有什麼在吸引夏怡的注意，空氣中像是流動著磁場線，夏怡每次眼神不經意地延展至某處時，某處的眼神也會自然地對上她，碰撞瞬間又悄悄地彈開。

可舅婆眼神不大好，也瞧不見人群中究竟是誰入了夏怡的法眼。

婚宴有將近五十桌，賓客盈門，靳凌作為伴郎最主要的任務還是幫男方家裡招呼著親友，這些親友大部分也都是A大學校

里的老師，甚至還有些他同專業留校任教的同學。

靳凌牽著穿層層疊疊白色紗裙的小花童，小朋友目不轉睛地盯著靳凌，連自己爸爸來了都忘記叫，跟著他視線轉黑亮的眼睛，奶氣地叫了一聲：「哥哥你在看誰啊？」

肉嘟嘟的小手指向夏怡的方向，小聲對著靳凌耳邊說：「是那個漂亮姐姐嗎？」

女孩爸爸遞給靳凌紅包，一臉不敢置信地對著女兒說：「這是爸爸的大學同學，你不能看他帥就叫哥哥啊，這輩分都亂了，現在得叫叔叔了。」

「別聽你爸爸的，就叫哥哥。」今日他多次被調侃，曾經同窗共友的孩子都當花童了，他這還沒影呢。

靳凌蹲下和小朋友視線齊平，塞了兩盒喜糖給小女孩，又給了她一隻貝兒的掛件收買人心，他剛剛拍照時和別的伴娘換的伴手禮，給小朋友說悄悄話：「你去聽聽漂亮姐姐在和別人說什麼，回來告訴我。」

小女孩點點頭，提著紗紗裙風風火火地就跑到夏怡身邊，果真和她想的一樣，香噴噴的，怪不得她身邊圍著一些像蜜蜂一樣嗡嗡作聲的叔叔，可她聽不懂兩人笑著在說什麼。

男人問夏怡：「你怎麼回來了啊？」

夏怡笑著說：「你不也回來了嗎？」

許印月在一旁靜靜地聽兩人交談，但那種眼神很實，異常堅韌，削瘦但背直挺挺，男人問夏怡：「這位是？」

夏怡介紹：「這是我媽媽。」

男人主動握手，介紹自己：「阿姨好，我之前是夏怡的同事。」

許印月回握：「是嗎？你們平時工作還行嗎？」

男人笑著說：「壓力特別大，加班也多，我幹了半年就跑路了。」

許印月看了眼夏怡又問：「那她應該沒少在茶水間哭吧？」

男人搖頭，沒帶諂媚語氣地對許印月說：「我之前還在想夏怡工作的時候像誰，很像您，很冷靜也很認真。」

他從未見夏怡的眼淚，工作很拼，並且不畏懼競爭和衝突，甚至他有時候會覺得那裡給夏怡的資源已經不夠她大刀闊斧地施展才華，否則Steve跳槽時不會想要帶著她一起離開。

男人閒聊了幾句便離開進了宴廳，留下顯得沉默的許印月，她在看夏怡。

而夏怡又在低頭看墊腳偷聽的小女孩，蹲下來給她重新調整頭頂跑歪的花環，笑吟吟問她：「小寶貝，你來幹嘛呀？」

小女孩疑惑道：「姐姐你們剛剛在聊什麼？」她還沒忘記自己的任務。

夏怡拉著她的手搖晃：「你先告訴我誰叫你來的，我再告訴你我們聊了什麼。」

小女孩貼近夏怡的耳旁輕輕地說：「是一個哥哥叫我來偷聽你們說話的。」

夏怡不動聲色地望了望靳凌的背影，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與他交談的女生笑容很甜，身旁又出現了一位高挑和優雅的中年女性，不是靳凌的媽媽，但眉眼間卻也和靳凌有著幾分相似。

她配合著小女孩身高，蹲下降低音量說話：「你告訴他，剛剛有人在問我有沒有男朋友，我說沒有。」

「但是我和他不熟，讓他別占有欲那麼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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