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靳凌端著,似有似無地冒出一聲,「嗯…」,隨後慢條斯理說:「不是?我就不能是年末了請大家一起看,高興一下嗎?」
對方負責人不屑哼了一聲,「我信你個屁,那你最後要加個tosummervibe?」,
又問:「summervibe是什麼?這不是人的名字吧?」
靳凌不耐煩地誒了一聲,笑著說:「你問那麼多幹嘛?好奇心那麼重,要不聖誕節請你去我家坐著,我們一起過?」
負責人只得出了一個結論:「要結婚前都是這樣的酸臭。」然後擠眉弄眼看向方羨。
方羨替靳凌為那句「好事將近」淡定從容地點了點頭,應該是吧?餐廳是夏怡喜歡的,婚戒,半年前就訂好了,剛拿到沒多久,今晚的表演當然是單獨為她準備的,選電視塔是因為位置好適合表演,順帶請大家一起看了,幾乎是靳凌絞盡腦汁想出來的,一切緊鑼密鼓地安排。
餐廳原本問需要他們準備花或者蛋糕嗎?靳凌拒絕了,方羨猜他可能並沒有打算在公眾場合求婚,也是,兩人都不是高調和張揚的性格,只是這個summervibe,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大概只有兩人知道。
但那晚真是有太多不順,一個星期前天氣預報便說有寒潮預警,城區最大風速約四至六級,表演前半小時突然告知他們天氣突變,風太大,雨太大,條件不允許,飛不了,這個消息方羨甚至都還沒來得及通知靳凌。
靳凌就給方羨打電話,興許是過於生氣,呼吸聲厚重清晰,像是今天這個生冷的風,沉默了半分鐘,才緩緩開口問他,現在有事嗎?沒事就來開車送他去機場,他喝酒了,現在開不了車。
等見到靳凌的時候,雨小了,可空氣如同灌滿了水的魚缸,又涼又腥,毛毛雨簡直要鑽進每個毛孔,臉鐵青,他看起來心情糟糕,正在抽菸,大衣的帽子蓋在頭上,拉下帽子時,積雨就劃落,順著臉頰滴在衣襟上。
汽車行駛了十來分鐘,車廂內毫無聲息,靳凌不開口,方羨也不敢多問什麼?或許是求婚沒有答應?但這個想法產生的瞬間就被他掐掉了,因為靳凌輕輕地呵了一口氣,好像從體內放出了一隻氣球,反倒有種狂風后雨落地的沉寂,輕飄飄地說:「我們分手了。」
「剛剛她哭得很厲害,說她一個人太累了,太辛苦了,我不能過去,她不能回來,她覺得看不到未來,我們都更愛自己,愛不再同頻,說感覺這些年我們都在互相耽誤,現在有些話我都分不清楚是氣話還是她的真心話。」
然後只剩雨刮器唰唰的聲音,方羨以為結束了,靳凌深吸了一口氣,重新開口。
「耽誤這兩個字讓我想起了…我媽,我爸死了之後,很多人給我媽說她還很年輕,至少還有大半輩子要活,不要因為一個死了的人而犧牲了一輩子,我那個時候太年輕,聽到這個事情反應很大。」
「我不知道…她是因為我,還是因為什麼,這些年她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工作,吃飯,散步,看病。」
「但其實以她的性格,她是不會太在意別人的看法,也包括我的。」
「所以,有次我問她要不要搬來和我一起住,她開玩笑說,她已經給我當了十八年的保姆了,不想再當了,而且我有我自己的人生,說大家都有自己要過的人生,這就是她的人生,命就是這樣的。」
「我懂她的意思,可我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告訴她如果她哪天遇
到了合適的人,也可以…」
這段話的末尾,靳凌停頓了好久好久,久到方羨以為他不會再說接下來的那句話。
「試試,我不會怪她的,他也不會怪她的。」
車進了下穿隧道,剛剛還車燈如織的路面此刻被什麼吞噬了似的,聲息近乎消失,出下穿時,方羨聽到靳凌短促地笑了一聲。
「所以,今天夏怡說她想分手的時候,我有點無言以對,覺得我沒有資格挽留她,所以我也沒有求婚,因為這好像也不能改變什麼,反倒有點像是在逼她,但也可能是那種情況害怕她拒絕…我也很生氣放不下面子去挽留她。」
雨在夜裡下著,他聽靳凌說話,甚至忘記了開空調,所以冰涼的氣息沁入他的心臟,從內到外都冷透了,他猜靳凌應該比他冷多了,車快到機場了。
「如果她說的每句話都是真心的,那她可能也不是不愛了,只是沒那麼愛了,在更艱難的選擇面前,她知道自己更想要什麼,放棄沒那麼愛的那個很正常…有的東西結束了,就是結束了…」
「我現在去可能也沒什麼用,太一廂情願,也不夠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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