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清笑而不語。
萬物皆有靈,像烈風這種馴化的獵犬,往往心地最為純良,知曉她沒有惡意,又能從她手上獲得美食,自然就願意親近。
小動物的心思,往往最好懂。
不同人心,猜不透。
烈風的皮毛細軟,手感很棒。
許南清撫摸它的狗頭,好一陣哄,才在烈風不舍的嗚咽聲中,念叨著「你乖乖的,姐姐明日再來看你,給你做好吃的」離開偏殿。
歇息的地兒就在偏殿耳房,路並不長,許南清吹了一路晚風,頭腦昏沉,前腳剛邁入殿門,忽而被小紅小綠伸手攔住。
「許南清,你居然還活著啊!」
她們上下打量,發現她完好無損,眼珠瞪大,險些跳出眼眶,「不可能!烈風那麼凶,連我們早有準備,衣服也被撕破了好幾個洞,怎麼你餵它就沒事?定是你用了妖術!」
許南清不屑於口舌之爭,三兩步脫鞋上榻,用薄被蒙頭。
小紅小綠見自討沒趣,叨咕幾句後,驀然歡喜起來,「誒!明日太子會去偏殿探望烈風!你我二人若能當太子的面餵好狗,定能飛上枝頭,變成太子妃!」
許南清正閉目養神,聽到這話,不由蹙眉。
明日太子會來看烈風,全靠小李公公一人去求,且不說此事只有她和小李公公知曉,太子願不願來還未可知。
小紅小綠與她一同是最低階的侍女,入不得主殿侍奉,她們如何篤定,明日太子會去偏殿?
「你們怎會知曉太子的行蹤?」
「關你何事!」
小紅小綠當真高興極了,連當太子妃的暢想被打斷也不見發怒,只痴痴對鏡擺弄為數不多的首飾,咧著嘴笑,「反正,明兒你就不必去了,老老實實在偏殿耳房待著吧!」
翌日,烈陽高照。
小紅小綠站在偏殿耳房門口,為「誰今日餵烈風,去太子殿下面前出風頭」一事,吵得面紅耳赤,險些撕破臉動起手來。
小李公公悄悄湊近在一旁觀望的許南清,「小清啊,還是你來吧。」
許南清迎上小紅小綠吃人般的目光,險些要退縮,但昨日與烈風相處,她已經對烈風有了初步的感情,實在是不忍心看烈風因為警惕,忍飢挨餓。
況且,她已身在局中,若不與將她做為敵手的小紅小綠斗,待小紅小綠真飛黃騰達,等著她的,就只有一個字——死。
偏殿外案板上,仍是一大塊血淋生肉。
小紅小綠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竟徒手將肉放入鐵碗,推開殿門,目不斜視盯著烈風,快步從門縫擠進去。
烈風受了挑釁,張嘴就要撲來,小紅小綠大驚,慌裡慌張後撤,險些被咬。
她們顫顫巍巍從偏殿退出,死死抵著殿門,雙腿發抖,臉頰爆紅,不知是怒,是羞,亦或是兼而有之。
「許南清,你果然用了巫蠱之術!不想你看著憨厚,心眼竟如此多!」
許南清雖是首次經歷,但之前看過不少宮斗電視劇小說,深知巫蠱之術這玩意兒,在哪個朝代都是重罪,她萬萬不可因為怯懦,任由她們把這口大鍋扣她頭上。
「血口噴人,我何時用過巫蠱之術?」
小紅小綠扶著心口,「若不是你昨日用了見不得人的巫蠱之術,烈風怎會忽地願意吃你手上的東西!」
許南清與毛孩子打交道久了,乍一與人爭吵,口舌稍顯笨拙。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小紅小綠被點破後惱羞成怒,她們故技重施,再度將鐵碗塞進許南清手中,「除非你現在就餵一個!」
許南清再老實,也容忍不了她們不給自己好臉色,還要搶占功勞的行為。
她和動物們待久了,脾性消磨不少,難得發怒,「嗙啷」一聲摔了鐵碗,聲線發抖,短短數十字,險些破音。
「你們,要用激將法,迫使我餵烈風,是不是?我,我若此刻投喂,不就是任由你們,將功勞搶了麼!」
小紅小綠臉上愕然,像是沒料到軟柿子許南清敢反抗,她們高聲恐嚇。
「你不餵狗,信不信我們把你丟進去餵狗!」
一旁看熱鬧的小李公公有些看不下去。
「小紅小綠,差不多行了。」
「公公,我們姐妹之間,有些恩怨需要做了斷,您就行個方便,」小紅探了下手袖,竟是摸出以她這個身份,根本拿不出的金元寶,「浩大東宮幾百號人,少了個最低階的侍女,又有誰會知曉?」
小李公公見到在日頭下熠熠生輝的金元寶,平常眯著的細眼都瞪圓溜兒了,心臟狂蹦,哪兒還顧得上向太子舉薦許南清?
他速速接過金元寶,愛撫了好一會兒,方小心翼翼收進袖間。
「這金元寶可不常見,連咱家義父一年到頭,也不見得能從殿下那兒得到幾塊,紅姑娘和綠姑娘如此闊綽,咱家欽佩!」
許南清心思單純,沒料到之前還對她笑眯眯的小李公公會臨陣倒戈,心中一緊,轉頭就跑。
只可惜她身單力薄,頃刻便被小紅小綠一邊一個,死死壓住肩膀,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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