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遠給她送糕點,「這個點還不回東宮,你家殿下該著急了。」
「他什麼時候成我家的了?」許南清對他的措辭不敢恭維,「且我不回去,他有甚麼好急的?要急也是烈風急。」
林明遠笑了下,沒再提起寒山月,「你這少說得熬到明天吧?撐得住麼?」
「我能行,」許南清空著的一隻手舉餅,三兩下吃完,「你走之前記得鎖門,我今夜就待在百獸處,不回去。」
林明遠追問,「真不跟太子說一聲?」
晨時寒山月袖手旁觀的畫面在腦中一閃而過,許南清忽地有些明白她為何抗拒回東宮,只是片刻後,她又笑了笑。
他寒山月算個什麼東西,也值得她傷心?笑話。
「不說,總歸他不在意,我更不在意,」許南清明目張胆壓榨他,「你若有閒情,可以給烈風餵點東西吃。」
林明遠連忙走了,他前腳剛走,寒瑤便至,「師父,您要在這待一晚上麼?」
「嗯,你不用留,」許南清使喚她良心上更過得去,她活動一下有些僵硬的關節,示意寒瑤進屋,「但是先過來,給為師點盞燈帶走。」
寒瑤貼心點上油燈,哼著歌離去,「師父明日見!」
天色逐漸暗下去,有油燈相助,許南清不至於看不清物,可面前的一隻鷹,忽地分裂成兩隻,她眯了下眼,試圖恢復往日正常的視力,卻不見效。
頭也跟著發暈,許南清後背靠上牆,才不至於跌倒。
怪哉,她這是怎麼了?
腦子如同緊緊連著的漿糊,她絞盡腦汁想了好幾刻,方恍然大悟。
怪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她光顧著謀劃如何訓練獸類,千算萬算,將身邊可以用的人都用到極致,唯獨忘將自己身上潛伏著的毒算進去了!
第49章
手腳不聽使喚,直直發軟,許南清下意識要喊人。
可這會兒當值的人都已離去,她扯著嗓子喊了半天「來人」,也無濟於事,畢竟偌大的百獸處只剩她一人,老六等人歇息處離這兒太遠,聽不見她的呼救,偏生她還讓林明遠落了鎖。
口乾舌燥,頭暈眼花,許南清忽地想到個詞——作繭自縛。
眩暈使她的雙眼皮止不住闔上,察覺到她軟弱的鷹登時開始恃強凌弱,撲棱著翅膀要飛走,許南清想要挽留,但是有心無力。
她「咚」一聲倒在地上,定定看著自己呼出的白氣。
怎會如此?這下不僅馴不了鷹,連她自己都要賠進去了。
迷迷糊糊,許南清正想著自己彌留之際,還想做什麼,忽地聽見聲變了調的高喊,殘存的意識感覺到溫暖,她下一刻便閉了眼。
「許南清!」混亂高叫逐漸淡去,許南清耳畔徒留一陣清明。
她再度醒來,已是天明。
許南清眯著眼適應環境,看清這床幔上的紋路,不由快速眨了兩下眼,這龍紋,她是識得的。
可她不是在百獸處麼?怎地回到了東宮,還莫名其妙到了寒山月的床上?
「醒了?」
寒山月的聲音傳來,與記憶中那變了調的尖叫重合,只是沙啞溫潤,還攜一絲欣喜,「可有哪兒不適?」
或是暈倒之時撞到腦子,許南清莫名覺著哪哪都乏,她心中知曉該下床行禮,但身子一點也不想動,心中默念「眼不見心為靜」,若無其事將眼睛閉上。
寒山月的嗓音登時又變了調,如同破敗不堪二胡發出的嘔啞糟咂之聲,「院使,她為何又暈過去了!」
手腕傳來物體壓感,應是老院使診脈。
「許掌事沒暈過去。」院使很快答。
「可她眼睛閉著。」寒山月不依不饒。
院使沉默良久,「此毒初解,仍有殘留,許掌事乏力多覺,乃身子恢復之兆,殿下切莫操之過急。」
「那她何時方可徹底恢復?」
「少說也得三兩日。」
「能給她開方子麼?」
「許掌事昏迷不醒喝不進藥,開方子也是無濟於事。」
「除了等,真就沒有別的辦法?」
許南清表面雖裝睡,精神卻高度集中,生怕哪兒露餡叫寒山月找出差錯,她隱約捕捉到「叮鈴」利刃出鞘聲,隨後聽見老院使苦苦求饒。
「殿下,殿下饒命!」
寒山月嗓音罕見發冷,「一個時辰內,她醒不過來,本宮要你的命。」
老院使再不敢幫許南清隱瞞,飛撲到她身側,一聲哀嚎得比一聲悽厲,「許掌事,您快醒醒罷!老身家中還有幼子,萬不可在此時掉了腦袋,您別見死不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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