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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月雙手交疊,神情難得肅穆,「戰場上分秒必爭,接下來要加快進度,管好你自己和你那副掌事。」

「但憑殿下吩咐。」

寒山月一語成讖,但跟不上的人不是許南清,而是他。

翌日午間,許南清正同將士們一道扒著飯,遠遠瞧見寒山月沒有用餐,臉色肉眼可見蒼白一片,往常大口乾飯的向陽,還一臉焦慮地在寒山月一旁守著,似乎時刻準備著藉助隨時要暈過去的他。

出於人道主義,她用完餐後,關懷了一句「殿下,你可是身子不適?」

寒山月唇都開始白了,嘴還是很硬,「無礙。」

他手抓著馬鞍,似乎在使勁,連踏雲垂著腦袋,恭恭敬敬想要把他蹭上去,都上不了馬背。

林明遠險些笑出聲,被許南清瞪了一眼。

主帥身體出了問題,這可不是兒戲。

「殿下,您去馬車裡歇會兒罷。」她將寒山月扶進馬車,轉頭吩咐向陽,「向陽,喚軍醫過來。」

馬車裡只剩許南清和寒山月兩個人。

寒山月正覺著心中寬慰,許南清留在此處,而不去陪林明遠,果真還是更關心他,就聽見許南清說,「殿下乃三軍之帥,正值戰時,還需保重身子,切莫諱疾忌醫。」

一股氣血上涌,寒山月只覺喉間一陣腥甜。

察覺不對,他下意識要回咽,只是身體不由人,下一刻發黑的血就噴了出來,將他衣襟染髒,連不遠處許南清的衣服也沒放過。

平白無故被吐了一身,許南清難免生氣,她正要發作,卻發現衣服紅得嚇人。

寒山月嘴角那抹殷紅,更是讓她不敢責備,「殿下,您怎麼吐血了?」

「噓,」寒山月手指豎在唇前,想讓她聲音小些,莫驚動他人,可氣流通過喉嚨,又惹起一陣癢意。

「咳咳咳……」

舌尖又滑過一陣酸澀,他抓起馬車內用來淨手的銅盆,將今早吃的東西盡數咳吐出來。

許南清忽地有些明白,向陽為何每次詢問寒山月的身體狀況,語氣都如此僵硬。

因為看上去實在嚇人。

「您,還好麼?」她生硬擠出一句。

寒山月通常都會回復一句「無礙」,可對上許瀾清有些擔憂的眼,他不知為何,不想再強撐,先脫力靠在她腰際,搖搖頭,再沙啞著嗓子示弱。

「難受。」

許南清一時想到了「大限將至」這個詞,她扶住寒山月,下意識要拖著他去外面找軍醫救命。

「別動。」寒山月仗著虛弱,腆著臉提出要求,「讓我靠會兒,好麼?」

見他臉色蒼白不似人狀,許南清想著這將是他在人世間的最後一個念想,沒拒絕,只是輕輕攏住寒山月腦袋,讓他靠上她肩頭,哄他將眼睛閉上。

許南清正焦慮不安,想著待會怎麼向眾人交代主帥離世,忽地聽向陽叩窗。

見軍醫過來,她如蒙大赦。

「殿下他,不好了。」許南清正想著怎麼組織措辭,把這個噩耗說得委婉一些,卻見軍醫神情平淡。

他把著寒山月的脈,看了眼毯子上以及許寒二人衣服上的血,反倒鬆了口氣。

「這是淤血,吐出來就沒事了。」

許南清看了眼原本雙目緊閉,此刻緩緩睜開眼的寒山月,恍然大悟。

敢情他是苦肉計?她又被擺了一道!

「男女授受不親,殿下若無其它吩咐,下官告辭。」

說罷,不等寒山月回應,她轉頭便走。

許南清正在外頭騎馬,見寒山月從馬車出來,乾淨利落翻身上了踏雲,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踏雲總往她身旁蹭。

「殿下,勞煩控好您的馬。」她蹙眉。

「踏雲喜歡你。」他低笑。

許南清伸手摸了摸踏雲腦袋,最後抬起頭,一臉嚴肅,「殿下自重。」

踏雲頗通靈性,察覺兩人中是寒山月出了問題,扭頭沖他咴咴兒叫,寒山月感覺尷尬,隨意觀察一圈周圍,問起與獵寵護衛隊相關的事,「那鷹為何還關在籠子裡?」

許南清這才想起她上次馴化失敗,是該找個時候和合適的地點,繼續上回沒有進行完的工序。

邊騎馬邊馴鷹,顯然不合理,許南清拱手向寒山月請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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