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忽起了一個念頭,向蔡妍道:「把我每年的分紅全部攢在一起,辦一所女子學堂,所有願意學藝、讀書的女子,不管是何身份,不管是否婚配,都能來學習。」
院內靜寂一瞬,歡呼聲霎時響徹雲霄。
若能學到諸葛夫人的一分能為,也是一生受用不盡的財富。
在場的人立時舉手報名,也有家資豐厚的,願意資助錢財。
寶釵笑道:「辦學堂非一日之功,且需要源源不斷的心血投入,我還得找一位願意全心做這事的幫手。」
這下沒人響應了,大家要麼是閨閣女子,不方便經常外出行走;要麼是已婚婦人,有一大家子需要操持。
滿月宴散後,那位姓任的女子留了下來,找到寶釵道:「諸葛夫人,您看我行嗎?」
寶釵早已覺得此女甚是神秘,名字、籍貫、來歷一概不知,帷帽厚而密,從未在人前透漏過容貌,若不是關二爺的個人力保,只怕甚至不能進入安置名單里。
如今,她卻是住得離臥龍崗最近的人,顯然諸葛亮對她也極為信任。
寶釵笑道:「當然可以,只是我是否有幸知道小姐的閨名?」
此時天已黃昏,夕陽餘暉淡淡地落在屋檐上。
廊下的兩個女子一站一立,風姿綽約,各有千秋。
那女子抬手,掀起帷帽,絕世容光乍現,霎時夕陽徹底失了光輝,躲入地下,再不敢顯現。
寶釵心道:我兩世所見女子無數,容貌抵得過眼前人的也沒有幾個。
她約莫已有二十、七八歲年紀,一舉一動仍如豆蔻少女般輕盈靈動。
這絕美的女子輕啟櫻唇,柔聲道:「我姓任,名紅昌,十三年前,大家都喚我貂蟬!」
第120章
這樣的容貌,這樣的氣度,當然是貂蟬。
那個拼舍女子柔弱之身,以超凡的機變、智慧、勇氣,周旋於殘暴的董卓、呂布之間,最成功的連環計執行者。
那個,後世被譽為四大美女之一的貂蟬。
呂布死後,就再沒有人聽說過她的行蹤,沒想到竟然在此出現。
寶釵款款起身,鄭重地福身行禮:「原來是於漢室危亡之際,挺身而出拔除奸賊的貂蟬姑娘,久仰久仰!」
貂蟬說出名姓時,心底是有七分忐忑的,畢竟世人都知她曾是董卓、呂布的女人,這兩個人,一個殘暴成性,一個背信棄義。
一旦知道她是誰,多數人都會以異常的眼神看她,好像她也會被他們的殘暴、背信傳染似的。
十年了,自呂布死後,她再未對人說起過「貂蟬」這個名字,而是恢復本名任紅昌。
直到,她聽說曾千里走單騎護嫂尋兄的關雲長成了汝南之主,便鼓足勇氣上門求助,顫著嗓音說出那個塵封已久的名字。
關羽驚訝一瞬,然後就承諾要助她尋回親人,一路對她以禮相待,毫無以往所遇那些男人們露骨的惡意。
今天,是她第二次說出「貂蟬」二字。
這位備受荊襄士族愛戴的諸葛夫人,眼都沒眨一下,便認可接納了她。
貂蟬蘊含著秋波的眼尾,染上了一抹嫣紅,她嗓音哽咽,回禮道:「輾轉污穢之身,不敢得此讚揚。」
寶釵上前一步,拉住她手,正色道:「如此亂世,咱們女人活著就很艱難,何況你當年那樣為國為民的勇氣?那不是你的污跡,而是應被世人銘記的功勳!」
她帶著貂蟬,回到自己房中,親熱地請她與自己對坐在榻上,又叫梅鹿端茶上來。
梅鹿一進門,看見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大美女,險些驚掉了茶杯。
寶釵微微一笑,大大方方介紹道:「這位是任小姐,你不認得了?」
梅鹿放下茶,笑道:「原來任小姐,是這樣一位大美人啊,我們都還當她長得醜,才時時帶著帽子呢!」
話一出口,她立時察覺到失禮,忙賠了禮,退了出去。
寶釵笑道:「小丫頭見識少,失禮之處任姐姐千萬別放在心上。」
貂蟬搖頭,帷帽絞纏在纖纖玉手之間:「也許,我還是繼續帶帽子的好。」
「不需要!」寶釵從她手中拿過帷帽,一字一句道,「到了這裡,你就再不需要遮掩自己,大大方方地美就是了。」
貂蟬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她容貌絕世,這麼些年靠著一點兒積蓄隱姓埋名、東躲西藏,最怕的就是被人看見容貌。
失了男人保護,這傾國傾城的顏色成了她最大的負擔,很多時候,她白天黑夜地在臉上塗抹鍋底灰,點上各種顏色的麻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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