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智深道聲「好」,掏出一塊銀子,向店伙兒道:「這個,是我二人飯錢,拍碎桌子的錢,你另外給我們裝些乾糧、清水,再打一壺好酒。」
那店伙兒早嚇呆了,他說一句就跟著點下頭,小雞啄米一般。
末了,聽那和尚道:「這銀子可夠使?」店伙兒忙不迭地點頭如搗蒜:「夠了,夠了,富裕得很呢!」
魯智深拎了乾糧,起身至棚角提起自己的水磨禪杖,向那女孩兒道:「走,你家住在哪裡?洒家送你回去!」
女孩兒輕聲道:「我住在柳家村,遠得很,不敢勞煩大師。」
魯智深笑道:「柳家村嘛!洒家正好順路,走吧!」
說罷,他大踏步走在前面。
女孩兒遠遠跟著他,路過那還剩一口氣的漢子時,忙加快了腳步。
走至一處岔路口,魯智深停住了。
女孩兒害怕,也遠遠站住,卻聽這高大和尚道:「接下來該往哪邊走?洒家一時忘了方向。」
女孩兒心下一暖,明白他方才說順路卻是假話,他甚至不知道柳家村在哪裡。
她心下定了三分,走上前,指著左邊道路:「這邊一路往西,過三道山嶺,就是柳家村地界了。」
魯智深點頭道:「好!洒家腳程快,你若跟不上就叫洒家!」
女孩兒點頭,想到他背後看不見,忙輕聲道:「嗯!」
日正中午,魯智深才帶著女孩兒爬上第一座山頂。
俗語道上山容易下山難,那女孩兒穿著一雙輕薄繡鞋,經過這兩日行走,鞋底、腳趾處早就磨破了,一雙細嫩腳兒滲出血來。
往下走時,她雙腳腳趾爭先恐後地往鞋頭洞外鑽,更是疼得鑽心。
魯智深一直遠遠走在前方,聽到身後聲音不對,回頭看時,正巧女孩兒提起裙子來,才讓他看見她滲血的腳。
「唉!」魯智深回身大步走至女孩兒面前,「你腳下不便,如何不早說?!」
女孩兒咬著嘴唇,垂頭不敢說話。
卻見這胖大和尚將乾糧、酒壺通通系在腰上,單手提著禪杖蹲下身軀,拍著自己寬闊的後背道:「上來,洒家背著你走!」
女孩兒驚道:「大師是出家人,如何方便?」
魯智深大大咧咧道:「出家人普渡眾生,送你個小女子回家,正是洒家普渡眾生的法門。」
他說得理所當然,女孩兒忍不住笑了一下:「普渡眾生好像不是這個意思吧。」
魯智深道:「管它甚個意思,你只當在渡頭搭了條渡船,洒家的背比大船還穩當哩!」
他說話做事坦坦蕩蕩,女孩兒心下愈發定了七分,輕移蓮步走至他身邊,抬手攀在他背上。
魯智深單手攬住她腿彎,往上一推,毫不費力地走了起來。
女孩兒實在不好意思,便道:「大師,我替你拿著禪杖吧!」
魯智深哈哈笑道:「這禪杖六十二斤,你這細胳膊細腿的,還是好好坐你的渡船吧!」
女孩兒被他逗得笑了,雙手試探著攀住他肩頭,晃晃悠悠,果然比坐船還要穩當。
只是他雖是個和尚,到底是個精壯男人,後背肌肉隆起,炙熱粗野的男子氣息透過僧袍,炙燒著女孩兒挨著他的雙腿、小腹,縈繞在呼吸之間。
粗大手掌雖儘量只扶著女孩兒的膝彎,仍免不了摩擦碰撞。
女孩兒面色通紅,找話緩解尷尬:「我叫香菱,敢問大師法號是?」
魯智深道:「洒家俗家姓魯,法號智深!」
「呀!」背上的香菱大吃一驚,「魯智深?不是醉打山門的那位大和尚嗎?赤條條來去無牽掛......」
她聲音底下去,臉更紅了。
魯智深聽得雲裡霧裡:「嗯?」
香菱顧不得羞怯,忙再問道:「大師可是三拳打死鎮關西的魯提轄?」
魯智深笑道:「洒家已這般有名了嗎?你個小小的山野女子竟也知道。」
香菱一口氣問下去:「可是義救金翠蓮父女、智救桃花莊劉太公女兒的魯大師?」
魯智深不好意思起來:「洒家確曾救過一兩個人,沒曾想竟已傳得婦孺皆知了,洒家不過是個粗野和尚,稱不得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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