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也沒有人。
石秀將五兒放下,輕輕揭下她身上裹著的外衫,搬了把椅子過來,推她坐下:「休息一會兒,記著別睜眼。」
五兒點頭。
石秀丟下槍,跑到水井邊打了桶水,提起來兜頭澆下,衝去身上血跡。
然後,他又脫去外衫,重新打了一桶水,拎到廚房裡,添鍋燒水。
五兒坐在院中,問道:「三哥,爺爺去哪裡了?」
石秀道:「大門鎖著,必是他自行出去了。」
五兒垂頭:「他定是找我去了。」
石秀道:「別擔心,我給你收拾好,就去找爺爺。」
他燒了熱水,兌了涼水,拿了乾淨布巾浸濕,一點點給五兒擦乾淨面頰、頭髮上濺的血滴,將沾血的衣衫、布巾丟進灶台燒了,又仔細抹淨身上、院內殘餘血跡,才開口道:「睜開眼吧!」
五兒睜開眼睛,身邊環繞的血腥氣已散得乾淨,陽光暖洋洋地照下來,仿佛一個寧靜的日常午後。
只是,眼前人從頭到腳濕淋淋的,昭示著方才他給自己除去血跡時有多麼簡單粗暴。
石秀倒一杯溫水,遞給五兒,柔聲道:「喝些水,潤潤嗓子。」
五兒捧著茶盞,眼圈紅紅:「三哥,你對我真好。」
石秀笑道:「不對你好對誰好呢!」
五兒:「三哥……」
大門呼啦一聲打開,鍾離老人衝進來道:「五兒,是你回來了嗎?」
他一眼看見五兒,抹著淚道:「五兒,你跑到哪裡去了?讓爺爺好找。」
五兒見他頭髮蓬亂,眼角淨是血絲,顯然徹夜沒睡,撲簌簌落下淚來:「爺爺,我悄悄去找三哥去,對不住,讓你擔心了。」
鍾離老人老淚縱橫:「沒事兒就好,外面亂糟糟的,我真擔心你被人傷到。方才遠遠看見咱家裡有炊煙升起,一顆心懸到了半空,幸而當真是你。」
五兒看看鐘離老人,又看看石秀,想起前世為她耗盡心力的父母,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前世今生,她柳五兒從來都是最幸運的人啊!
院外,馬蹄聲疾響,三十多個小嘍囉簇擁著一匹白馬奔馳而過。
馬上人紅衣銀槍,正是探春。
她用「天書」的名義指導,加之石秀打探來的情報,三打祝家莊每一步都進展得極其順利,扈三娘也如書中一般被林沖擒上了山。
探春想起書中扈三娘被殺了全家嫁給王英的結局,心生惻隱,眼見得三娘的哥哥扈成投降了,便一直讓人留意,防止李逵再殺得興起,如書中一般滅了扈家滿門。
方才戰亂間,她派去的小嘍囉來報,說是見到李逵掄著板斧朝扈家莊方向趕去。
探春忙縱身上馬,一路追來。
這個天殺星,殺紅了眼,可是男女老幼都不會放過的。
果然,遠遠瞧見李逵迎面撞上扈成,舉斧就砍。
探春忙以手中長槍架開,喝道:「鐵牛兄弟,這扈成已投了梁山,殺他做甚?」
李逵圓睜怒眼,叫道:「今日一個兩個都來攔我,讓人殺得好不爽利!」
旁邊有一隊鴨子受了驚,嘎嘎叫著跑過,李逵殺性難抑,奔上去殺了個鴨毛亂飛、鴨血遍地,一路向著扈家莊去了。
探春忙向扈成道:「我已讓人在你家門口接應,你快回去收拾家小,速速上山去與你妹妹團聚。」
扈成已被李逵嚇得目瞪口呆,聽得此言大為感激,忙回身趕往扈家莊。
那李逵已殺開扈家莊大門,揮斧劈碎了兩個莊客。
一柄飛刀打在他手腕上,擊落板斧,平兒的聲音道:「鐵牛,休得撒潑!」
李逵回頭,見是宋江的妻子,方退了三分殺性,哇哇叫著殺出莊去了。
扈成忙找到扈太公一眾家小,收拾了跟著平兒匆匆往梁山而去。
晴雯、鴛鴦等在半路,平兒將扈太公一家交給她們,一路護送上山,不在話下。
且說平兒騎馬趕回祝家莊,宋江正與探春坐在廳上,商議如何處置莊上人馬。
探春道:「咱們是替天行道的好漢,絕不能傷害無辜,便將祝家莊的糧草搬運上山,其他百姓仍叫他們安居樂業便是。」
宋江沉吟道:「可這祝家莊盤根錯節,倘若遺漏禍根,後患無窮啊。」
正商議間,忽見石秀牽著一個輕輕裊裊的女孩兒,快步走進來道:「哥哥,這莊上也有良善人家,切莫屈殺了他們。」
他將鍾離老人指路之事一一說來,那五兒只是垂著頭,站在他身後,不多看廳內人一眼。
平兒打量她半晌,忽道:「五兒,你如何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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