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現編道:「插翅猛虎是雷橫,起禍只因白秀英;每日若帶三兩銀,此後豈會起紛爭?」
雷橫聽了,迷惑不解,問探春道:「賢妹,我並不識得一個叫白秀英的人,敢問這詩是甚意思呢?」
探春笑道:「天機不可泄露,都頭但請記得每日身上帶錢,如此三個月過去,可保無憂。」
雷橫半信半疑,又飲得數杯酒,起身告辭。
宋江與眾好漢見他不肯留在梁山,感念他過往恩情,皆拿出金銀相贈。
雷橫帶了大包金銀下山,記得探春的囑咐,便取了一錠三兩銀子時時帶在身上。
如此過了六、七日皆無事,那三兩銀子天天裝在袋裡,也沒有派上用場。
這日他出門得急,又新換了衣衫,竟把帶銀子忘了,走至衙門口方想起來。
但一則這些日子天天帶銀子無用,二則他是本縣都頭,只有別人孝敬他的,少有需要往外出錢的,三則原是命中注定,偏他未帶銀子這日被拉去聽白秀英說唱。
雷橫原還對進勾欄院興致寥寥,但聽說那行院叫做白秀英,霎時想起探春那首百思不得其解的警示詩,竟不由自主地走了進去。
然後,他便因拿不出賞錢被白秀英父女一頓污言穢語地辱罵,激怒之下揮拳打了白秀英之父。
白秀英向她的相好鄆城知縣求告,枷了雷橫在勾欄門外,雷橫母去送飯,見兒子可憐,與白秀英激情斗口互罵,吃那女人打了兩個耳光。
雷橫一怒之下,用枷打死了白秀英。
被知縣下進牢里,雷橫終於明白探春那四句詩的意思,可惜悔之晚矣。
朱仝如書中記述一般義氣深重,在押解路上放走了雷橫,他自己卻甘願扛下瀆職的官司,被流放滄州。
消息傳回梁山,宋江當即與晁蓋、林沖、探春商議,要派吳用、李逵、雷橫三人下山去,說服朱仝上山入伙。
探春心下盤算:我雖有心提醒,可那雷橫還是走上了既定命運,這些好漢的命運果然無法改變。倘若再以言語勸阻,恐不能濟事,不如親自下山去,設法救了那無辜的小衙內。
她向平兒使了個眼色,意味深長笑道:「平姐姐,你也許久未回家探望鳳姐姐了吧?」
平兒是個伶俐人,加之也聽過小衙內故事,立時懂得她眼神中的意思。
她如今雖有三個多月身孕,姿態依然輕盈,笑盈盈道:「正是呢,趁現在身子還不算笨重,我們須得去探望姐姐、姐夫。待產下孩兒,以後三、五年都不能下山了呢」
聽到妻子如此說,宋江立時附和道:「也好,你們與軍師他們三個一路同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探春陪著平兒,另有雷橫、吳用、李逵三人一同前往柴家莊。
鳳姐在莊園裡迎接了他們,並安置了住處。
次日,雷橫、吳用喬裝了到滄州城去打探。
過了兩日回來,雷橫道:「朱仝哥哥正在與那知府家看孩子呢,一個四歲不到的小毛孩子騎在哥哥肩上,招搖過市,險些氣破我的肚皮。」
探春道:「朱都頭看起來如何?也不歡喜嗎?」
「他倒是笑呵呵的,還給那娃娃買果子吃。」雷橫想了想,道,「我這哥哥向來是和氣的人,對孩子尤其有耐性。」
探春道:「既然朱都頭樂在其中,咱們探望他一回就回去吧。」
「不可不可!」吳用忙出言阻止,「山上眾位哥哥皆盼著我們帶朱都頭回去入伙,倘若就此空手回去,豈不讓大伙兒失望?」
鳳姐笑道:「軍師這般說,想是有主意了?」
吳用輕撫鬍鬚,笑道:「朱都頭既是替滄州知府看管孩兒,那孩兒若沒了,他自然留不得滄州。」
李逵聽得此說,當即提起斧頭,大叫道:「這個容易,一個奶娃娃,不消俺一斧下去就劈得兩半,管保死得透透的。」
他這兩句話說得輕描淡寫,仿佛不時要劈死一個四歲孩童,而是劈路邊的一隻野雞。
探春打了個寒戰,見眾人皆笑呵呵的,唯有平兒蹙了眉頭,藉口孕吐走出去了。
她看向鳳姐,道:「姐姐也贊成這樣做?」
鳳姐點頭道:「這樣做最是便宜,一發給朱都頭去了負累,從此全心在梁山與兄弟們相聚。」
她歪一歪頭,笑意嫣然:「不如此做,難道妹妹有什麼更好的主意嗎?」
探春怒道:「咱們若想朱都頭上山,好言相勸就是了。那孩子不過四歲,人事不知的年紀,怎麼能輕易害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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