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呼延灼在前圍攻高唐州,晁蓋、宋江便派人偷襲他背後,鳳姐、探春趁勢讓林沖、花榮前後夾擊,鬧得呼延灼不勝其擾。
他見高唐州是座高城,且新占據不久,又是一幫草寇統治,認為日久必不穩當,起意釜底抽薪,先去攻打梁山泊。
誰知梁山雖是一水泊山寨,卻也極難進攻。那高唐州在探春等人治下,免稅賑災、剪除奸患,竟一日日興旺起來。
呼延灼心急如焚,修書請高俅派遣轟天雷凌振前來助陣,想要以火炮打破山寨。
晁蓋急中生智,派了六員水軍頭領捉取凌振上山,留他落了草。
梁山得了凌振,愈發如虎添翼。呼延灼大怒,出動王牌連環馬,金錢豹子湯隆便舉薦了徐寧的鉤鐮槍。
宋江、晁蓋派時遷前去偷取徐寧的雁翎鎖子甲,讓湯隆、樂和賺了徐寧上山,又隨後使人去取他老小。
那徐寧娘子帶著孩兒上得山來,戰戰兢兢與丈夫相會,忽一抬頭見座上有一位身懷六甲的婦人,花容月貌,笑容平和,甚為熟悉。
她揉眼再看時,卻不是平兒是誰?
徐寧娘子當即拉著孩子跪下,求告道:「平姐姐,我這一世好容易嫁得良人,過得幾年體面日子,求你好歹放我一家三口回去。」
自她進門,平兒便認得是襲人,聽她說出這一番話來,忙扶著腰下了座,攜她手搖一搖,回身向宋江笑道:
「這是我娘家時認的小姐妹,當慣了官家夫人,一時轉不過彎兒來,且讓我帶她到家中去勸一勸。」
宋江與徐寧皆有些震驚,平兒溫柔地摸摸孩子的頭,將孩子交給徐寧,拉了襲人回到自家小院。
回到房內,平兒屏退丫鬟,低聲道:「你如何也到了這裡?」
襲人同時道:「你如何來到這裡?」
兩人相視,熟悉的友情瀰漫在兩人之間。
平兒拉襲人在暖炕上坐下,嘆道:「前世咱們關在一處牢里,你第一個有了買家,留下我與一眾姐妹受苦,後來我們被發賣南方,路遇風浪翻了船,醒來便在此地了,你呢?」
襲人掏出手帕,拭去眼角淚珠,低聲道:「我被那唱戲的蔣玉函買下,後來他偶然間見到寶二爺的大紅汗巾子,對我好生相敬,聘做正頭娘子。」
「但他是個以奉承人為生的戲子,我雖在家中穿金戴銀、使奴喚婢,到底諸事不能如意,偶爾還要受人作踐。」
「因是賤籍,孩子也不敢生一個,不過是我兩個相伴到老。」
她珠淚連珠串般落下,握了平兒手道:「這一世重新來過,有幸生在殷實人家,嫁給這徐寧。」
「他雖不過是個金槍班教頭,在外還算體面,在內對我也算得護抬護敬,我與他又生育了這個孩兒,日子過得平穩。」
說至此,襲人下了暖炕,再次跪在地上,哭求道:「好姐姐,看在咱們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上,你與那山寨大王說一說情,放我們一家回去吧!」
「前世我受夠了為奴為婢、下九流的苦,不想落草做強盜,提心弔膽一輩子,後代兒孫也無法出頭。」
平兒拉她不起,只得在對面也跪下,勸道:「你來了二十多年,難道不知這裡是北宋末年、水滸世界?」
「再過得九年,金兵就要踏破東京,將皇帝妃嬪帝姬王公盡皆擄掠,你們一家在東京還會有什麼安生日子?」
襲人吃了一驚:「什麼北宋末年、水滸世界?」
她咬唇道:「我只是個大字不識的弱女子,來到這裡不過是見習俗風物不同、衣衫口音有變,並不知道什麼末年、盛年。」
平兒拉她起來,耐心勸道:「當今皇帝是趙佶,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昏君宋徽宗,靖康之變可是寫在史書上的。你若不信,盡可以去問二姑娘,她是最老實的人,絕不會騙你!」
「哪位二姑娘?」襲人想了半晌,方道,「賈府的二姑娘麼?」
她前世度過了完整的一生,賈府的興衰榮辱多半已淡化進漫長的過往時光,隔世再活二十多年,愈發忘得乾淨。
平兒道:「可不是這位二姑娘麼,當年那些混不吝的小廝們背後都叫她二木頭的。」
襲人道:「二姑娘也來了麼?」
「豈止是二姑娘,」平兒抿嘴笑道,「這裡的熟人多到你想像不盡呢。」
她站起身,挺著肚子走到門外,招呼一個小丫頭道:「去請林家娘子、秦家娘子、武家娘子、楊家娘子、魯家娘子、石家娘子過來。」
平兒手扶著腰,回身笑道:「讓大家一起來告訴你,到底是留在梁山好,還是回那昏君身邊更有益?」
襲人疑惑不已,心下又隱隱帶著期望。
她陪著平兒站在廊下,等了不一會兒,走進來一個美貌少婦,手中抱著個熟睡嬰兒,快言快語說了一連串的話:
「我在家哄孩子睡覺呢,你那丫頭一個勁兒地催,害得孩子又大哭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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