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談感折一瓶冰啤,灌入喉嚨,略微生氣地拍在桌子上。
「羨生,我把你當成親弟弟,你把我當成什麼?」談感折猩紅雙眼,望著他,「當初,說走就走,現在,我這麼哀求,你都不回來!」
他繼續說:「你也老大不小了,別跟說再說什麼原則不原則的事!原則能當飯吃嗎?啊!?在學校里,你可以百分百有原則,出了社會,原則就是放屁!」
談感折語氣快了起來,頗為痛心疾首:「羨生,不要那麼理想主義了,你要過的不是理想生活,是現實生活!認個錯,回到市里來,認真工作,早點掙錢買房結婚,這才是你我要過的生活。」
一陣宣洩後,地上的空啤酒瓶多了好多,談感折的臉逐漸變紅,但並沒有醉,他號稱「千杯不醉」,可是,如今,他多麼希望自己能醉,最好醉得透透的。
陳羨生一直悶頭喝酒,連他曾經最愛吃的魷魚串,也只是因為肚子餓,僅僅吃了三串,剩下的大盤肉,幾乎沒動。
寬闊馬路的車流聲此起彼伏,遠處的人們仍在載歌載舞。
唯獨他,融不進這熱鬧的凡間。
談感折的話是對的,自己也老大不小了,拼命考上的警校,喜歡的市中心,熱愛的工作,絕對義氣的哥們……這些充斥著年少的熱血理想,被埋葬在,一個偏僻的小小派出所。
然而,這一切,是他自己選的。
談感折冷靜下來,語氣平緩,勸道:「羨生,我也不是逼你,我是真的為你好,你在一個山旮旯的地方,豈不是埋沒了自己,還是找個機會,找一下郭隊,他最近也一直跟我說起你,都快半年了,你總不能一輩子都呆在這小小的郊區派出所里吧。」
這句話戳中了陳羨生的心坎,是啊,難道真的要一輩子,呆在偏遠的派出所嗎?
可——
陳羨生思索片刻,說:「感折,謝了,你肯為我著想。不過,你再給我點時間吧,我儘量。」
眼見陳羨生有些鬆口,談感折心情舒暢起來,又悶頭灌了好多酒:「爽!爽啊爽!太爽了,你哪怕有千分之一的念頭想回來,我就好高興!」
陳羨生一時間,不知是風吹迷了眼,還是因為感動,眼角的淚水,欲奪眶而出。
他扭頭,起身,借著老闆家的水龍頭,洗了把臉,鏡子裡的自己,眼睛是紅的。
出來,看談感折還在喝酒,他阻止他:「別喝了,再喝傷身。」
談感折嘴裡滿是酒氣,笑臉明媚:「嘿嘿,我高興。哎哎,羨生,我發現,我一高興,喝酒才能醉。哇,我醉了!」
陳羨生看他這架勢,生怕他發酒瘋,於是架著他,離開了燒烤店。因為兩個人都喝了酒,沒敢開車,於是拜託店老闆看守,還好他們光顧得多,店老闆與他們很熟,慷慨地表示答應。
「感折,你真長胖了好多,我扶著你,真費勁。」陳先生心直口快地說。
「操啊,你這小子,這麼快就嫌棄我了?」談感折興致很高,「想當年,哥也是一朵花,害,如今怎麼變成這般的肥頭大耳,說真的,我也想不通。」
陳羨生:「……」
他啞然失笑。
陳羨生帶著談感折在附近找了個酒店住,當前台問要開幾個房間時,陳羨生毫不猶豫地說「兩個」,談感折卻像小孩子,不滿地嚷道「一間房!一間房!我要和你一起睡!」
前台的客服一臉羞澀,似乎在想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陳羨生捂住談感折的嘴,尷尬地,但是順從地,開了一間房。
還好有兩張床。
陳羨生將一直半扶半背的好兄弟鐵哥們,倏的一下子甩到床上去,然後吃痛地緩緩胳臂。
「小弟弟,快來和我一起睡。」談感折幽幽的聲音,從嘴裡吐出來。
這給陳羨生整不會了,背後汗毛倒豎。他以為自己聽錯了,於是湊近他,想要聽清楚。
沒想到,談感折雙手將他猛然一拉,他順勢倒在床上。
談感折將他壓得很死,他掙扎也起不來。
談感折的臉,貼在他後背。
陳羨生感到背後一陣濕熱。
「感折,你哭了?」他問。
「嗯。心裡太他媽難受了。」談感折似乎在委屈,似乎在泄憤。
陳羨生可以隱約地猜到他難受的原因。
談感折結婚的對象是市/委某領導的掌上明珠,在外人看來風光無限,可外人也不明白,風光無限的前提是,門當戶對。
談感折出身一般,但少年俊才,被那位掌上明珠一眼看中,於是迅速結成連理,步入婚姻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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