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顧以安的背景調查,晏學昕家庭富足,一路在北都市長大,所從事的職業有編劇、導演、製片人、大學客座教授、新時代古典文藝再闡釋者,是一個妥妥的文藝知識分子。
喻凱那時才剛簽約浪騰不久,和這個人是井水不犯河水、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承蒙你叫我一聲老師,我真是受用不起。」晏學昕輕嘴喝茶,「看在你叫我老師的份上,我實話告訴你吧,我殺喻凱,沒有理由。」
顧以安最不願意聽到這種模糊不清的答案,他抑制怒火:「晏老師,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你一點負罪感沒有,這可是一條人命啊!」
晏學昕似乎有些哄然大笑:「顧先生,你走在路上,踩死了一隻螞蟻,會有負罪感嗎?」
「人不是螞蟻,你別轉移話題!」顧以安眉毛緊皺,語氣冷峻起來。
「好好,顧先生,你還蠻有正義感的。真的很少見,我敢說我們北都市一百年也出不了一個你這樣的人。」晏學昕放下茶杯,態度慢慢認真起來,「不過,你又何必自己找事呢,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光是上訴這一件事,就很費力吧。」
顧以安眉頭緊鎖,他斥問:「難道像你這樣殺了人,不用背負任何懲罰嗎,就一句過去的事,就被輕飄飄地帶過嗎?」
晏學昕手指撫摸茶杯的杯蓋,漫不經心:「你不是已經把我告了嗎,還想怎麼樣?」
明眼人都知道這審判結果,是多麼的表面公平而實質沒有任何處罰。憑他晏學昕的背景關係,緩刑意味著無刑。
顧以安想到這裡,氣更是不打一處來:「你真是夠無恥的!狡猾至極!」
晏學昕滿不在乎:「顧先生,你別動怒,這個社會就是這樣。」
顧以安冷哼了一句:「晏學昕,你之所以這麼雲淡風輕,難道不是因為你身處高位,是利益既得者嗎?要是換了你,你的家人被人殺害,你還能這麼無所謂嗎?」
晏學昕愣了一秒,隨後嘴角緩緩勾勒一個完美的笑容:「我命好,我應得的。他們命不好,活該。」
氣氛逐漸沉默下來,僵持住。
晏學昕:「顧先生,我告訴你一件事吧。」
顧以安:「什麼?」
晏學昕:「北都市已經黑到底,爛透了,你看得到的我,只是你能看到的,還有更多的,遠超於你想像。」
顧以安:「你不要和我扯這麼遠,我只想破解眼前的案件。」
晏學昕不屑地一笑:「好,顧以安,那我問你,你又憑什麼來攪動北都市的公/檢/法機關,靠白晗嗎?」
顧以安的瞳孔稍動,晏學昕又喝了一口茶,上了年紀的手雖然麵皮衰老,但手勢仍舊那麼優雅:「顧以安,不要把事情想太簡單了,早點收手,及時退出,這北都市不是你一個人就能攪動的。」
顧以安哈哈哈哈大笑,態度張狂,這把晏學昕看呆了。
「我他媽就要攪!靠白晗又如何!我要讓你們這群高高在上的既得利益者明白一個道理——」顧以安眼神堅定,面色慍怒,「那就是『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晏學昕驚詫,隨後他又釋然一笑,順手拿起掛在衣架上的外套:「顧先生,謝謝你讓我見識到了不一樣的人。我期待你來改變北都市。在下下午五點還有一個茶會,恕不奉陪了。」
顧以安在梨園坐了許久,戲台已經布置完成,咿咿呀呀的崑曲唱腔,如陰沉的天氣,讓人心情更加鬱悶。
『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一位走進來穿長袖錦袍,細鼻樑上架著小的圓墨鏡,拿著扇子的文人,自顧自地開始哼唱起來,他高聲問:「今天唱的是《皂羅袍》吧?」
服務員問顧以安是否需要續時,顧以安搖頭,隨後腳步沉重地離開。
急促的手機鈴聲,將精神有些萎靡的他喚醒。
「老白。」顧以安接通,聲音啞啞的。
「以安,你現在在哪兒?我來接你。」白晗聽他聲音有點不對勁,急忙問道。
第69章
白晗開車找到顧以安,遠遠地望見他面色頹唐,孤單地站在一顆梧桐樹下。
他衝上去,抱住他,溫柔地撫摸他的腦袋。
「老白。」顧以安雖然意志堅定,但還是被晏學昕的話衝擊到了。
不得不承認,他的話很真實。
光是上訴這一件事,既費心又費力。而且,就如他所猜測的,背後是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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