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七點,左明準時來到天仙寶苑,老遠看到晏學昕坐在最中心的位置,其他的閒散聽曲之人靜坐在兩旁。
「先聽曲。」晏學昕給他留了一個空位置。
晏學昕喜愛聽崑曲,今天台上的咿咿呀呀正是聞名遐邇的崑曲《離別》。
台上女旦青衣,滿頭珠翠,銀篦流光,身著華袍,廣袖蹁躚。
台景布置:
窗外天朗氣清,翠影紅霞,百花鬥豔,春光盡妍。
室內鐘鳴鼎食,奴僕成群,詩書簪纓,禮樂昌隆。
真真是一個富貴風流的豪門闊戶。
女旦輕踩蓮步,血粉色的雙眼被塗抹得格外明亮清晰。
『怎可奈,大廈將傾,樹倒猢猻去,富貴前程,利祿功名,一朝散。』
悠長悅耳的曲調氤氳淡淡的哀傷,整個大廳,不聞人聲,靜寂到落針可聞。
轉眼間,台上青衣已褪去錦袍,素衣襲身,卸去濃妝艷抹,身形枯槁,神色交瘁。
『離別芳魂盪悠悠,一辭君年何時還?』
曲畢時,已過兩個小時。晏學昕將左明帶到天仙寶苑的二樓雅間。
兩個人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一進室內,晏學昕悶頭喝茶,左明站在窗戶邊吸菸。
左明將煙熄滅,轉身,正好對上晏學昕的目光。
「小明,你打算怎麼辦?」晏學昕靠在木質沙發上,表情淡定。
左明沉默,皺眉,思索良久,終於開口:「老師,我想殺了他。」
晏學昕手捧白玉杯,淡然地品茶,面容溫和:「好,殺了他也好,免得他一直跳。」
左明驚奇看了他一眼:「我還以為你會反對我。」
晏學昕輕笑:「顧以安這個人,無根基無人脈,他所倚仗的無非只有白晗,而且靠的還是世界上最憐薄的感情。我猜你是想賭一賭。」
左明順著沙發坐了下來,承認:「嗯,老師,我是想賭一把,我不信白晗會為了區區一個他,而與整個北都市作對!」
左明最不信的便是「感情」二字。
晏學昕問:「需要我幫忙嗎?」
左明淡淡搖首:「老師,這次不必了,我必須要親手殺了他!」
晏學昕:「你務必多加小心。」
左明望了他一眼,以前晏學昕從未這般謹慎地提醒他。如今這樣的懇切,無非也是因為有些忌憚白家的緣故。
但他是做事必須要貫徹到底的,一旦決定了,就無回頭之路。
顧以安,他必須要除掉!
臨了,晏學昕枯老的手,按在左明肩膀上,言辭深雋:
「小明,我無條件支持你做任何事。」
白晗為了顧以安的安全,特地安排幾個保鏢在曦和居,加強警戒。
本來他是想一直陪著他,可顧以安不願意耽誤他的時間,說是他作為一司之總,日理萬機,會很忙,要有很多事處理……一番拉扯,白晗不得不讓著他。
據白晗觀察,曦和居周圍一個星期內,沒有陌生人出沒,可也不能掉以輕心,他又加派了4個保鏢日夜守護。
顧以安經過與左明的對戲後,不得不承認,他的演技的確精湛,僅憑一雙會說話的鷹眼,就能將人物情緒的喜怒哀樂傳達得精準無比。
將嚴道失的狠辣無情冷漠,演繹得淋漓盡致。
尤其是在將死之時,渾身是血墜入河中,決絕又決然。
能始終如一貫徹「惡」,倒也是一種冥頑不靈的自我信念。
如果左明不是兇手,應該會是在娛樂圈與他棋逢對手的勁敵。
他悶在屋子太久,想起上次說的要給白晗展示他的絕世廚藝,於是他興沖沖地戴上口罩出去購物,身後緊跟4個彪形大漢的保鏢。
意外是在顧以安買完菜之後發生的,當他走出超市,迎面驟然來了幾個人,他們身著普通,所以顧以安也沒在意。
可是,就在顧以安與這群人擦肩而過時,其中一個人迅速拿出一張濕巾,撲在他鼻子上,另外幾個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暈倒的他扶起,隨後快步走到一個停有一輛麵包車的角落,用繩子飛快地將他捆綁。
等顧以安的保鏢發現時,只有掉在地上,從袋子裡滾落的番茄。
他們意識到大事不好,迅速開車跟上那個麵包車,一路加速狂飆,紅綠燈也不管不顧,終於將麵包車截停。
保鏢們氣勢洶洶地逼停麵包車,手持鐵棍,將車裡的人呵斥出來。
他們打開車門,搜索一番,卻沒想到顧以安根本不在這輛車上,可剛剛明明是這幾個人將他劫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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