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影懸著的心,沉穩落地。
豐藤園甦醒過來,她模模糊糊地知道自己被做了手術,多年前她已經覺察自己的肺有點問題,時常胸悶,近些年偶有吐血,她不敢去檢查,也不想去大動干戈地住院,因為實在太費錢,像她這樣的貧苦的家庭,根本折騰不起。
「媽,你好點沒?」
豐藤園睜眼,便看到梁思影和梁思月眼巴巴地看著她。
「我現在在哪裡?是不是在醫院?」豐藤園奇怪,自己的胸口倒是不悶了。
「媽媽,你在北都市的醫院!」梁思月緊握媽媽的手,眼眶通紅,「是哥哥送你來的!」
梁思影說:「媽,你現在什麼都別想,安心養病。」
豐藤園眼光落在另外一個人身上,左明走近她,溫和道:「伯母,我是梁思影的朋友,你應該聽他的話,安心養病,要知道他多擔心你,你對他很重要。不像我,想孝敬父母都沒法孝敬。」
梁思影解釋:「媽,他是我的好朋友左明,是他幫助我一起把你送到北都來的,別的你不要擔心,一切已經處理好了。」
梁思影知道媽媽第一個考慮到的肯定是錢,他安心地和她解釋,裡面的話真真假假,說得豐藤園信以為真,也不再為錢憂慮,專心養病。
大約一個月後,豐藤園出院。左明讓她住進了一個市中心離醫院較近的聯排小別墅,並且請了一個專業護工照顧她的病體,外加一個保姆照料她的生活起居。
別墅環境清幽,安靜宜人,非常適合療養。
梁思影實在不好意思接受這樣的豪綽安排。左明卻認真分析:「思影,你媽媽正要住這樣的地方,離醫院近,好取藥,萬一突發什麼狀況,也好及時送醫。這個別墅對我來說也是空著,不如讓人住進去,而且是你的媽媽,對我來說是貴人,我巴不得願意。」
梁思影只得接受,這樣的安排對媽媽來說最優。
左明還安排人將梁思月調到市中心來讀書,主要是方便回家看媽媽,豐藤園做了一個大手術,恢復期起碼得半年,她除了生活上需要人照料,精神上更需要親人陪伴。
一切被安排的妥妥噹噹,梁思影不知該怎麼感激這個素昧平生卻待他至好的人。
他重新回到了美藝傳媒公司,這裡每年簽的新人多如牛毛,他儼然已經成為不起眼的「老人」了,邊緣到需要和新人一起搶奪爛俗劇里的十線小角色。
金輝影視城裡跑龍套里的人,堪比螞蟻大軍,轟轟烈烈,數不勝數。
許多人抱有一朝成名的美夢,可大多數的結果,不過是湮沒於塵,默默無聞。
梁思影經過這次重大變故後,萌生了離開演藝圈的想法。
可他離開了之後,又不知自己能做啥。
大學四年,加上簽約美藝快三年,足足七年時間,被他白白浪費。
如果當初他沒有聽江漾聲的話,報考北傳,而是選擇一個理工科專業,以他全校第一的成績,至少也能進入北都市一流大學,畢業之後老老實實地做無需人際交往的研究工作或者技術開發,他也不至於現在一文不名,捉襟見肘。
一失足成千古恨,僅僅是為了多看江漾聲幾眼,和他在一個圈子裡,他盲目地追隨他,換來的只是自己青春年華的白白消逝。
不知為何,在歷經這次母親的重大疾病後,梁思影再次想起江漾聲,居然不再像以前那樣視若珍寶,含在嘴裡怕化,捧在手心怕摔,而是能十分淡然地念出他的名字。
他冷冷地哼了一聲,江漾聲多年前就已經能夠對他泰然處之,而自己隔了這麼多年,才只能做到平淡不動心地念出他的名字。
他與他之間,從來沒有對等過。
因為感情,從來都不是對等的。
時隔一個月後,左明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問他在哪裡。
梁思影住在簡陋的出租屋裡,離金輝影視城較近,方便他拍戲,缺點是房租太貴,而且群租房,四個人住在一個屋檐下,未免吵鬧且過於擁擠。
「明總,我在金輝影城這邊。」
「你還在拍戲嗎?」
「沒有,我租的房子在這裡。」
「好,告訴我地址,我去接你。」
梁思影這些天一直在思考,左明會對他做什麼。
欠他這麼大一個人情,從接母親到醫院,到手術,直至最後出院,所有的過程、費用、居住,全是他親自經手和安排的。
如果沒有左明,梁思影不敢想像,媽媽是否還能活著。
之前他就發過誓言,如果有機會,他想用自己的命,換母親的命。
所以無論左明要對他做什麼,或者讓他做什麼,只要不殺人放火,觸犯底線,他都會去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左明來到金輝影城,因為出租屋這邊不能停車,於是他打電話讓梁思影出來。
尊貴豪氣的勞斯萊斯,周圍圍滿了打卡拍照的年輕人,他們興奮地望向左明,眼睛裡充滿艷羨。
左明看都不看他們,他走上前,拉住向他走來的梁思影的手,讓他坐在副駕駛位置上,驅車朝市中心駛去。
北都市最中心最繁華的街道寧安街,矗立一座富麗堂皇的豪華酒店——天澤酒店。
左明剛停車,就有門僮趕過來,躬身迎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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