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在外面的工地搬磚,做苦力活,不經常回家。
這天左明又看見母親束貞和之前的老婆婆在客廳里嘀嘀咕咕。
老婆婆身穿藏藍色衣服,身材微胖,滿口金牙,牙齒伶俐,雖然歲數大,頭腦卻清晰靈敏。
她姓匡,單字一個菊,早年死了老公,沒有子女,寡居多年。
平時喜歡湊熱鬧,善與別人打交道,索性干起了牽繩搭線的媒婆勾當。
左明豎起耳朵聽母親和匡菊的對話。
母親問:「你這個活能攬不?」
匡菊笑:「好妹妹,有一句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到了我這裡,有錢鬼都得給我跪下,這點小事我還是搞得定的,不過我得先看看貨色。」
束貞隨後將七妹、八妹叫出來。
匡菊眼睛微眯,湊上去,在兩個半小不大的女孩子身上一頓摸,像是在對某種物品定品相。
匡菊手捏開七妹的齒牙:「太黃了,嘴都沒洗過,有點口臭。」
隨後她又牽起八妹的手:「手弱無力,不是活很長的命。」
母親聽出她的意思,這兩個都不是品相十足的好貨。
她巴巴地諂笑:「菊姐,要不是家裡實在沒米下鍋,誰忍心賣自己的親生骨肉啊?!她們倆這點小毛病,可以改,以後多刷刷牙,多吃點長力氣,保準兒沒問題!」
匡菊又細細打量眼前的女孩,隨後低頭和束貞,嘰里咕嚕說著密話。
左明隔得太遠,聽不清,但看母親笑得哈哈的樣子,他知道七妹、八妹命運已定。
果真不久後,匡菊拿著兩顆大的棒棒糖,塞給七妹、八妹,交給母親束貞一個鼓得凸/起的包裹。
母親束貞臉上壓抑不住地綻放滿意的笑容。
兩個瘦弱的女孩,被親生母親無情賣掉,由匡菊一路牽著,坐在驢車上,伴隨漫天沙塵,消失在山野盡頭。
左明這時不僅厭惡母親,而且恐懼母親。
他怕她哪一天也把他給賣了。
七妹和八妹被賣走後,家裡只剩下他和四姐、六妹。
四姐完全是另一個版本的大姐,任勞任怨操持著家裡大小雜事。
母親束貞拿著厚厚的一筆賣/女兒的巨款,一頭鑽進麻將鋪子,打了個昏天黑地。
晚間,母親帶了一個男人回家。
男人光明正大和束貞在臥室房間裡嗯嗯啊啊,母親尖銳不停的叫聲讓左明恨不得自己的耳朵聾掉。
原本擁擠不堪的炕上,只剩他、四姐和六妹三個人,倒是一下子變得寬敞許多。
四姐用衛生紙擠成一坨,塞在六妹耳朵,她自己也塞了兩團。
第二天,束貞又帶回來一個男人,與上次不是同一個男人。
一晚上的吵鬧,讓左明恨不得殺了這對奸/夫淫/婦。
第三天晚上,母親將之前的男人帶回來,碰到三哥回家。
三哥看也不看束貞,束貞也不看他,像陌生人。
三哥從背包里拿出一個紙團,叫左明起床來吃。
紙團包裹的是一大張醬香餅,香氣四溢。
三哥手撕一大塊給左明,又將剩餘的分給六妹和四姐。
「三哥,你不吃嗎?」左明問。
「我吃過了。」三哥語氣疲憊。
左明發現他比出門那時瘦了好多,臉也變得非常黑,原先骨節分明的少年手,變得粗糙黑濁。
左明把餅子掰給他一半:「三哥,你吃。」
「那好吧。」三哥接過去。
三哥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是在擔心他。
母親束貞將七、八妹賣掉的事,人盡皆知,在這條街上一傳十十傳百,吵得沸沸揚揚。
他自然也知道。
但他也沒辦法。
突然外面一陣吵鬧。
「死騷/逼!找上這麼個廢物!」
「你再說一句試試,誰他媽是廢物,你才是廢物吧!要不是你無法滿足這個騷/逼,她怎麼又會來找我。小短丁。」
「我操/你媽!!!一對賤畜!!流膿的爛瘡玩意兒!不要臉的狗東西!!」
「哎呦,只會這幾句啊?!罵人也不會,難怪舉不起來,與其罵我,不如趁早吃偉哥,別丟男人的臉。」
開始有翻箱倒櫃的刺耳聲,隨後夾雜女人的哭喊聲。
六妹怕的緊緊躲在四姐身後。
三哥極力鎮定地走出房間,想看看外面怎麼了,左明也跟上他。
地下流淌一攤子血,左明順著血跡望去,看見倒在血泊里的女人是母親束貞。
倒在束貞旁邊的還有一個男人,他頸部咕涌大量的血,眼睛像死魚般翻著。
「死!死騷/逼生賤/逼!」
沒來得及反應,三哥的腦袋已經開花,鮮血如水柱噴涌。
左明見三哥直直地倒在面前。
背後露出一張殺紅眼的男人,他拿著菜刀,渾身是血,樣子非常恐怖。
左明害怕地躲進裡間。
男人像惡鬼,踩著血跡,來到炕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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