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人仍然是顆硬柿子。」明思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
「哈哈哈,老咯老咯,你父親才是硬柿子,」梅尚書語氣稍頓,耐人尋味地說:「可有時過剛易折。」
明思抬眸淺笑,「小女拙見,不能因為怕過剛易折便不剛。」
梅尚書與她對視一眼,隨即大笑,「你這孩子,對我胃口。」
話過三巡,明思單手把玩著茶杯,斟酌著說:「老大人,今日來,小女有一事相求。」
「你說。」梅尚書以為她要提平南公。
但明思說:「這些日子我變賣家產,籌集了二十萬兩銀子,想捐贈給西北邊境的將士與百姓,稍稍為家父贖罪。」
原本舅舅打算這二十萬添進她的嫁妝里,但她思慮過後還是打算拿出來。
「二十萬兩?」梅尚書立馬坐直了身軀,這可是一筆巨款,「你不是堅信平南公是被陷害的嗎?何罪之有?」
明思垂眸,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家父視將士與百姓為子,親子受苦,家父定然自責萬分。」
此罪非彼罪,父親不可能通敵叛國,卻會為邊境慘遭屠戮的百姓垂淚。
「小女請託老大人,是希望這二十萬兩都能落到實處,真正惠及百姓,以寬慰家父。」明思在西北長大,亦熱愛那片土地。
梅尚書沉默了許久,最終將杯中陳茶飲盡,長嘆一聲:「有女如此,夫復何求!平南公生了個好閨女啊。」
「不敢擔老大人謬讚,不知老大人可願相助?」明思眼裡有些落寞,她若真有這般能耐,也不必舅舅舅母出手了。
梅尚書一口應下,「自然,老夫定上奏秉呈皇上,親力親為,保證一個子都不會少。」
朝廷雖然已經給西北撥了些災款,但誰會嫌錢多,況且二十萬兩,足以讓邊境百姓重建家園。
明思回來時長房的人已經走了,舅舅舅母帶人盯著,走的乾乾淨淨,除了些貼身的東西,西苑的物件都沒有少。
明思第一時間將府里的管事換了個遍,她可以沒有人伺候,卻不能留著這些「舊臣」,尤其是管事以上的,手中小有權力,誰知道受了長房多少恩惠,她不能留下隱患。
更何況肖管家等人,當初親手把她和弟妹趕出去,奉了長房的令她不怪他們,卻也不能留下。
若是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她要以德報德,以怨報怨。
因此提了周嬤嬤做府里的管事,白榆銀燭都漲了月銀,各自賞了宅院。
賞罰分明,才能回報這份忠心。
西苑的僕役盡數結清月銀遣了出去,她暫時將西苑封閉起來,日後再慢慢翻看,至於正院,除了邱嬤嬤,僕役也都換成了新採買進府的。
老夫人培養多年的心腹沒了,猶如斷了手腳,自然要鬧,還以絕食相逼,讓明思將人還回來。
明思覺得好笑,當著老夫人的面笑得肆無忌憚,「祖母絕食難不成還當我會心疼嗎?」
「你這個不孝孫!」老夫人砸了手頭的茶盞,指著明思怒罵,「我可是你的祖母,生了你父親,是一品誥命夫人,你怎敢這樣待我?」
碎瓷片摔在明思跟前,她連眼也沒眨一下。
「此時談情誼是不是太遲了?」明思踩著滿地瓷片一步步上前,「祖母最好安分一些,否則半截身子埋黃土還沒了誥命夫人的品級,可真就丟人了。」
「你、你想做什麼?」老夫人往後靠,看著走近的明思咽了咽喉。
「祖母安分守己,我便好吃好喝供你安享晚年,權當替父盡孝,」明思眼底一片涼意,語調更是寒氣逼人,「若是不肯聽話,那我不介意給您辦一場隆重的喪事。」
「你豈敢如此!」老夫人也算經過大風大浪,卻仍舊被嚇得癱倒在軟榻上,顫著聲說:「瘋子……你就是個瘋子!」
明思無所謂地聳聳肩,「我是瘋了,被你們逼瘋的。」
「祖母不是最喜歡裝病嗎?」明思環視了一圈屋內,一如從前奢華,只不過物是人非。
她當著老夫人的面吩咐道:「祖母病中需靜養,任何人不得打攪,尤其是長房,一個字也不許遞進來,違者逐出國公府。」
正院的僕役齊刷刷應答:「謹遵大小姐之令!」
第17章
老夫人對外稱病,實則被軟禁在正院,誰知當晚老夫人就真的病了,頭疼不已,甚至拿頭撞牆,正院的管事來回稟明思。
明思讓人請了大夫,反正家中不差錢,隨便老夫人折騰。
雖說這件事沒有鬧到順天府,可到底長房從前在京城也是得意人,哪家做喜事辦酒席不會宴請平南公府?平南公不在京城,便是長房腆著臉去享樂。
一朝被「分家」,如喪家之犬一般從平南公府離開,少不了人去向長房打聽。
長房能說明思的好話?自然是怎麼抹黑怎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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