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老夫就替你走一趟。」梅尚書收下了信封。
「多謝老大人。」明思起身,屈膝行了禮,「不知家父近來可有消息?」
梅尚書搖了搖頭,說:「南疆本就是明家打下的疆土,應當遇不著險阻。」
大梁開國時,明家先祖率軍打下南疆疆域,這才封了平南公,其後多年戍守的也是南疆,到了明思祖父時,韃瓦來勢洶洶,皇上就調了明家人去西北,明思一家才在西北紮根。
話雖如此,明思卻不敢鬆懈,父親這條命只要還在,陷害他的人就不會放棄。
「小女不日入宮,宮外事鞭長莫及,屆時還請老大人關照一二家父。」明思也是沒法子,才會求一個並不熟悉的人。
梅尚書喝了口茶,沉吟半晌說了句本不該外人來說的話,「你是自願的嗎?」
不知內情的會以為明思入宮就是攀上高枝,但知道內情的,只會問明思是不是自願的。
梅尚書與明思也不過幾面之緣,心中就確定明思並非攀附權貴之人。
雖然沒有攤開說,明思卻知道梅尚書在問什麼,她只笑了笑,「自願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物有所值。」
「你就有把握?」梅尚書乾枯的手指捏著茶杯,「宮門可不是那麼好入的。」
深宮重重,葬送多少紅顏。
「不去做,便永遠也沒有把握,」明思不敢保證,但她只有這個選擇,「老大人這一生想必也有情非得已的時候。」
梅尚書沉默了,他最大的情非得已便是送長子上了戰場,最終血灑疆場,白髮人送黑髮人。
明思沒有久待,她還有許多事要做,匆匆告辭離去。
明思走後,梅尚書久久站在原地,似入定一般,梅嬋拿了件披風給他披上,「父親站在風口做什麼?」
「唉,近來朝中局勢不穩,憂心吶!」梅尚書轉身,步履蹣跚的回屋。
梅嬋攙扶著老父親,「明姑娘是為了他父親來嗎?」
梅尚書沒說是與不是,只贊道:「她是個心境豁達之人,將來會有一番作為。」
「可我聽說孫家與她有怨,孫家嫡長女乃太子妃,她入東宮能好過嗎?」梅嬋不解道。
「正是如此,才教人佩服,」梅尚書難得這樣讚譽一個人,「此女不可小覷。」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鐵骨錚錚的平南公,亦教出一個硬骨頭。
離開梅府,明思徑直回了平南公府,馬車從東角門可以直接進去,可在門外,卻被人攔了下來。
「思兒妹妹,是你嗎?」
明思挑起半邊車簾,看見了從未見過的孫世誠,他頭髮凌亂,錦袍皺巴巴,神情虛弱,像是從哪兒逃荒逃出來的。
「思兒妹妹!」孫世誠看見明思疾步沖了過來,想要靠近她。
但被護衛攔住,始終距離馬車一丈之遙。
孫世誠到底病了這麼久,實在掙脫不開護衛,只能站在原地,眼眶發紅看著明思,「思兒妹妹,你當真要入東宮嗎?」
明思面無波瀾地說:「孫公子既知懿旨一事,也該改改稱呼,我可不敢攀孫家的門檻,做不得你的妹妹。」
「為什麼?我已經在向母親爭取了,我會娶你的。」孫世誠看著明思,心裡頭越發痛苦,明明是兩個人的親事,他在極力爭取,可明思卻無動於衷。
「你會娶我,我就一定要嫁你嗎?」明思嗤笑一聲,嘴角露出些許嘲弄,「孫公子未免太自信,你如今既無功名,也無爵位,我憑什麼嫁給你?」
「你……」孫世誠哪裡受得住這般的打擊,「你就一點也不喜歡我嗎?」
「從未,」明思毫不猶豫地說,「若非父親安排,你我沒有緣分。」
她父親是血性漢子,沙場英雄,孫世誠懦弱愚孝,本就不是她所嚮往的男子,再沒了不可納妾這一點,孫世誠竟毫無優點。
明思有些慶幸信陽侯府翻臉無情,否則嫁過去,她只怕也要後悔。
想到這,明思覺得沒必要和孫世誠多說什麼,吩咐馬夫:「回府。」
「不,你別走!」孫世誠攔住馬車,脫口而出:「太子本是你的姐夫,你就真的一點廉恥也不要嗎?」
銀燭先沒忍住,斥責於他:「孫公子,是你們孫家失信於人,如今反倒怪我們家姑娘,你們才是不知廉恥!」
什麼姐夫弟妹,這種話傳開了,多損姑娘清譽,銀燭越發厭惡起了孫世誠,覺得姑娘不嫁給他才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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