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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啊殿下,遇到熟人了,快來。」宋辭塵興致勃勃招呼,還把窗戶的位置讓開。

裴長淵腳步站定,勉強給了宋辭塵一個機會。

走過去,只見酒樓對面的巷子裡,幾個家丁正對著一個年輕人拳打腳踢。

「曹二柱,他惹著誰了?被打的這麼慘。」宋辭塵一邊吃著花生米一邊看戲。

「蔣陵。」裴長淵給了他一個眼神。

「是。」蔣陵會意,拿上佩劍下樓。

裴長淵坐回了原位,宋辭塵提壺給太子倒茶,「殿下,真得大義滅親了。」

裴長淵右手微微晃動茶杯,杯中渾濁的茶水泛起波瀾,「水至清則無魚,但魚有些太多了。」

蔣陵沒一會就將曹二柱帶了上來,把門合上。

曹二柱被打得鼻青臉腫,十分狼狽,「宋、宋兄弟?你們……」

他們華服加身,早已不是那日的菜農,曹二柱險些不敢認。

宋辭塵笑著招了招手,「曹兄弟來坐下說,你這傷怎麼回事?」

曹二柱也不是傻的,立馬反應過來,「你們是京城來的嗎?」

「你有冤屈?」裴長淵語調不冷不熱,卻帶著一股威嚴。

曹二柱哪裡見過太子這般人物,當即腿有些軟,他跪了下來,「求貴人幫幫小人!」

宋辭塵說:「曹兄弟你說來聽聽。」

曹二柱抬起頭來,看著裴長淵嘴唇蠕動著,想說,又怕說出來眼前人管不了。

宋辭塵拍了拍他的肩,用拇指點了點裴長淵,「這位可是當朝太子殿下,你有什麼冤屈儘管說,殿下為你做主。」

「太子殿下!」曹二柱大驚失色,從未想過他居然有幸能見到儲君,瑟瑟發抖磕頭,「小人叩見太子千歲!」

「起來回話。」裴長淵睨了眼蔣陵。

蔣陵把人從地上提了起來,讓他坐下。

曹二柱忐忑不已,但也知道這是個機會,竹筒倒豆子似的哭訴:「小人大伯父那日被錢管家攆出去摔斷了腿,錢家護衛卻不認帳。」

曹家人微言輕,不敢和錢家對著幹,只能認栽把人抬回去找郎中接了骨,可曹伯父年紀大了,又是冬日,傷好得慢,家裡的銀子一點點耗盡。

因著錢家還欠曹家的菜銀,曹二柱上門討要,結果錢家矢口否認收了曹大伯的菜,把人趕了出來,曹二柱再去討要,甚至把曹二柱也除名了,曹家以後都不能往軍營里送菜。

「不讓小人送菜便算了,可上個月和這個月的菜錢都沒有結清,小人實在氣不過,趁著錢老爺出門去求他,他反讓家丁將小人打傷。」曹二柱挽起單薄的袖子,上頭青紫連片。

「豈有此理,」宋辭塵看著他那傷問:「錢家欠了你們多少銀子?」

曹二柱說:「小人與大伯一起攏共965文。」

「不足一兩銀子也要昧下?」宋辭塵嘴角一抽,「你怎麼不去報官?」

「錢家勢大,哪裡有人敢為了小人和錢家作對,我們不過是錢家眼裡的一隻螞蟻。」曹二柱忐忑抬眼去瞧太子,「小人不求別的,只想要回這965文,也好給大伯看病。」

「錢家不過士紳,為

何敢這般猖狂?「裴長淵聽了半晌話,終於開了口。

「錢老爺與信陽侯是親戚,」曹二柱躊躇著,「還、還聽說……」

裴長淵微微蹙眉,直覺這句吞吞吐吐的絕對不是好話,「還聽說什麼?」

曹二柱忽然跪了下來,顫著聲說:「小人還聽說錢老爺是太子妃的娘舅。」

太子妃是何等人物,哪怕豪門望族也得掂量一二,更何況尋常百姓,哪裡敢和錢家叫板呢?

可太子妃這個名稱所賦予的權力並不是「妃」,而是「太子」,打著太子妃的名號,眾人畏懼的卻是太子,長久以往,怨怪的也會是太子。

「咚——」的一聲,冷掉的茶水被裴長淵放在桌上,他勾著嘴角輕哂,「好得很。」

宋辭塵的心跟著茶杯哆嗦了一下,看著太子陰沉冷冽的神色咽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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