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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妃嬪的院子外等候是多麼屈辱的事,可誰讓她攀上那樣愚蠢的母親與娘舅,連恨都不知道該恨誰。

也不知等了多久,太子妃的手指頭已經凍得發僵,終於等到太子從屋內出來。

太子妃腳尖微動,正要上前,卻見明思從太子身後出現,親昵地挽著他的胳膊,踮起腳尖在太子臉上親了一下。

太子竟也沒不悅,反而拍了拍她的肩,讓她回了屋內。

「狐媚。」太子妃咬緊牙關,從沒見過哪個妃嬪這般放浪形骸,猶如青樓妓\子,不成體統,怪不得能勾住太子。

明思連看都沒看太子妃一眼,依言入了屋,太子這才拾步下了台階。

太子妃連忙整理好表情,抬起僵硬的身軀迎了幾步,「妾身給殿下請安。」

「不是讓你回去?」裴長淵一改方才在明思跟前的溫和。

「殿下,妾身有話想和您說,」太子妃也顧不上太子的臉色如何,極力忍住心中酸澀,「關於錢家……」

裴長淵微微抬手打斷,「孤得去向父皇回稟政務,此時不得空,太子妃有什麼事,容後再稟。」

說完,裴長淵也不等太子妃開口,徑直走向了轎輦,馮忠對著太子妃行了一禮,連忙跟上太子,「啟輦!」

眼看著一群人漸行漸遠,太子妃身形在寒風中搖晃了一下。

白嬤嬤連忙扶住她,「娘娘,小心身子啊。」

「嬤嬤,你說殿下是不是

已經聽見那些風聲了?「太子妃緊緊地掐住了白嬤嬤的手,寒意從脊背上湧起,無邊的恐懼籠罩著她。

她雖是太子妃,可是至今膝下無所出,家世在東宮妃嬪中也不是最好的,還有萬良娣和平南公未獲罪時的明思,若是遭了殿下厭棄,她還能坐穩這個位置嗎?

「不會的,娘娘別自個嚇自個,殿下興許真的有急事。」太子妃的指甲陷入了白嬤嬤的皮肉,她卻不敢喊疼,還得安撫太子妃。

「太子有空陪明思那個賤人用膳,卻連聽我說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嗎?」這種鬼話說出來鬼都不信,怎麼安慰得了太子妃。

「妾身給娘娘請安。」已經入屋的明思忽然出現在風荷苑門口,端端正正地給太子妃行了禮。

太子妃聽見明思的聲音怒氣衝上頭頂,卻不想在明思面前失態,咬牙壓了下去,回身一臉諷刺地說:「明良媛規矩可真好。」

「謝娘娘謬讚,」明思兀自起身,一臉笑意盛情邀請,「娘娘難得來風荷苑,可要進來喝杯茶?」

「風荷苑還不配本宮踏入,」太子妃輕哼一聲,明思笑意越深她心裡的火氣就越旺,想起方才的一幕訓斥道:「在殿下跟前沒有半點妃妾的樣子,宮裡容不下你這般放浪的妖姬!」

「娘娘這話好生奇怪,妾身是皇后親旨冊封入宮,」明思抬手摸了摸身上披著的白狐裘風毛,語氣看似詢問實則挑釁,「到底是宮裡容不下妾身,還是娘娘容不下妾身呢?」

眼看著明思越發猖狂,白嬤嬤皺著眉頭說:「明良媛,太子妃跟前,豈容你放肆。」

明思沒說話,但扶著明思的范嬤嬤卻道:「白嬤嬤,主子們談話,咱們做奴婢的還是不要插嘴為好。」

「娘娘瞧,范嬤嬤是先皇后身邊伺候的,規矩向來好,怎么娘娘身邊的白嬤嬤卻忘了尊卑,」明思面色一凜,目光如刃睇了白嬤嬤一眼,「宮中何時奴婢可以教訓主子了?」

白嬤嬤一噎,她是太子妃的陪嫁嬤嬤,自入了宮,誰不給她兩分薄面,連萬良娣都不曾這樣訓斥過她,明良媛簡直不按常理出牌。

身邊人被下了臉面,無異於一巴掌打在太子妃臉上,冷聲訓誡道:「明思,你莫要太得意!」

「妾身豈敢,」明思復又揚起笑容,「聽說娘娘舅父官司纏身,居然是為了區區965文,以小見大,白嬤嬤身為娘娘的貼身婢女,規矩更要嚴謹才好。」

太子妃本就為此憂慮,明思非得宣之於口,氣得她心口都在疼。

可現下她有更重要的事要辦,不便和明思起衝突,只惡狠狠瞪了明思一眼,轉身上了轎輦,揚長而去。

人走了,范嬤嬤扶著明思回屋,「主子,您這般,可就真和正賢堂撕破臉了。」

「我與她之間還有什麼臉面,」明思一掃方才笑意盎然的模樣,沉下面容,「歲安之仇,我遲早要向她討回來。」

自從看過那封書信,明思夜裡數次夢到一雙弟妹向她哭訴求救,折磨得她食不下咽,一陣一陣後怕。

孫氏想要毀掉她最在意的東西,那她也絕不會手軟。

「瞧方才殿下的做派,只怕錢家不僅僅做了這些。」今日太子過於下太子妃的臉面,可見錢家或說信陽侯做了更令太子失望之事。

太子說去巡視京畿常備軍,信陽侯所管轄的正是河間府常備軍,那些菜農又是從河間府來的,只為了965文,訴狀上卻敢提及信陽侯府……明思垂下眼眸,心中隱隱有個猜測。

「銀燭,研墨,」明思坐到書案前,神色肅然,提筆寫信,「范嬤嬤儘快將信送出去,只怕京中要有大變,讓舅舅把握機會,適時對那些菜農行以方便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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