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寒見到她，臉色不自覺流露出了幾分期待。

他從小就沒有爹娘教養著長大，一切全靠自己摸索，對待很多事的了解更是匱乏的很。

但他知道，姜恬對他本人沒有幾分喜歡。

把他帶回來，又給了他地方住，給了他食物吃，不代表她就要接納他。

她越是對自己拒之千里，蕭凌寒就越喜歡看到她的笑顏。

可他早就發覺了，姜恬無非是對他……感興趣。

對他這個人，從他拒絕把自己的秘密說出來之後，姜恬就一直淡淡的了。

他不傻，相反，在人情世故上他懂得很多。

否則他怎麼可能在侯府日漸激烈的爭鬥中安然活下來。

可該怎麼讓姜恬對他產生好感，蕭凌寒仍舊找不到訣竅。

姜恬看蕭凌寒還站在那裡呆呆不動，就叫了他一聲。

「過來吧。」

蕭凌寒默默點了點頭。

這一次他安安分分地按著姜恬的命令做事，不敢再有半分差池。

等到夜深人靜，他就聽到姜恬說：「我睡覺時不喜別人靠我太近，你去旁邊的矮榻上睡吧。」

蕭凌寒的臉忽地一白。

他站在原地，半晌才問出來：「夫人是不是對我十分不滿？」

他的語氣中透露著，連他都沒有察覺到的難過。

明明剛才還濃情蜜意，如今，她又好似是另外一個人了。

姜恬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她的語氣出奇的冷靜：「其實我一直都想問，你是不是還沒認清自己的身份？」

蕭凌寒又沉默了，過了好久才說：「是，我是您的……奴僕。」

「知道就好，我救了你一條命，又不惜跋山涉水，把你帶到西北，不是讓你憑空給我添亂的。我只是想找一個聰明人，可你太過聰明了，我就不想再繼續在你的身上投放精力了。等我的事成了，你就自行離去吧。」

「你的傲骨，這裡放不下。」

晴天霹靂。

明明白日蕭凌寒還想著該如何討好姜恬，可今天她就跟他攤牌了。

她的語氣是如此的冷酷又理智。

只是為了達到她的目的。

只要目的達到了，她就會把他扔下。

她是如此的坦然。

他的用處也只是出幾分力罷了。

比起他得到的，他付出的東西太少太少了。

可是心中的刺痛提醒了他，此刻的他心情有多麼痛苦。

「行了，還有別的要問的嗎？沒有了我就睡了。」

明明姜恬臉龐還泛著紅，目光卻冷清至極。

蕭凌寒想起了他們離開之前，姜恬與劉珏對視的那一幕。

不知為何，他突然有些灰心喪氣。

他腦子裡不受控制地出現了一股衝動，緊接著不假思索地說道：「我不是不想告訴你我的秘密，但那個秘密事關人命，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發滔天大禍。我……我只是不想讓你涉足險境。若是可以的話，我是不會隱瞞你的。我真的有難言之隱……請您寬恕……」

他不敢問姜恬心裡到底藏的是誰，因為他知道那兩個人從京城分別那一刻開始，再見的機會就渺茫了。

第863章 孀居的夫人（95）

其實在臨走之前，劉珏把那個道士的秘密告訴了蕭凌寒。

劉珏的語氣聽上去很隨意，但又有一種說不出的鄭重在裡面。

「姜恬說不出是真精明還是真傻，等朕要跟那些世家對抗時，又怎能離開京城半步？若是真離去了，被那些世家知道了，朕說不定會死在半路上，而她的存在要是暴露出來，說不定也要跟著朕一起去閻王那裡點卯了。」

「等到了三十歲，朕想活著，那定是要當個道士的，紅塵世俗，都會隨之而去。」

「她點名要你，朕也看過你了，你的確是個不錯的。朕跟她的緣分就斷在京城了，往後朕要你好好看顧著她，不要束縛她，要充當她的後盾，你實話實說，是否能做到？」

劉珏的目光如劍，盯著蕭凌寒。

蕭凌寒不假思索地說：「我可以。」

兩個男人對視之間，仿佛完成了某種承諾的締結。

從那一天起，蕭凌寒就知道他往後的使命是什麼了。

可偏偏他就是塊木頭，總是做錯事。

該如何討好她，他也不得其法，如今反倒讓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遠。

那個秘密，他真的不能說，危險性太大了。

真說了出來，不過是多了一個承受痛苦的人罷了。

她對他那麼好，他又何苦非要讓她陷入危機中？

他的話音落下後，久久無人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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