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能站的。」
姜恬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重複表達了一遍自己的態度。
衛景深的臉色終於沉了下去,他的目光有些幽深,看向她時帶著一種壓迫感:「你一直都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嗎?」
「上次我帶你走,你就跟我走,如果我是壞人,你就沒擔心過會喪命嗎?」
姜恬的目光比他還要沉靜,她如實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你的身份很重要,不會為我的命大費周折。」
她倒是不傻。
衛景深心裡陡然生出了一股惱意:「我雇你來是要完成我的事,你如果不配合我,那我就只能把你送回去,我們的交易終止。」
交易終止就代表著老人的醫治也要停下。
姜恬終於皺起了眉頭,她有些困惑地看著衛景深:「我明明能站,您為什麼要終止交易?」
衛景深緩緩吐出一口氣,想都沒想就輕輕握住了她的小腿。
他蹲著,仰頭看著她:「站久了,這個地方是會疼嗎?說實話。」
「有一點疼,但能忍受。」姜恬如實回答。
衛景深控制住自己的怒氣:「如果現在讓你站起來走出去,會疼嗎?」
「一點點的疼,我可以偽裝成正常人走出去,別人看不出一絲異常,您不用擔心我一瘸一拐。」
聽她以一種無所謂的語氣提起自己的舊傷,衛景深的內心好像被螞蟻咬過,有些難受,又有些疼。
他默默看了姜恬一眼,終於還是彎腰抱起了她。
「不用吃驚,我就是先練習一下,等到訂婚典禮開始後,會有男方抱女方的環節。」
衛景深說話的語氣平靜無波,讓人聽不出一絲不對勁。
姜恬比他還要鎮定:「我沒有吃驚。」
衛景深抱起她時,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有多麼瘦。
不知道怎麼地,他的心跳如擂鼓,手心竟然出了汗。
他實在不理解為什麼自己會突然這麼做。
可抱都抱了,還能怎麼樣?
在一片異樣的目光下,衛景深抱著姜恬進了車子。
第二天,衛景深就帶著姜恬去了最好的醫院,重新查她的舊傷。
醫生給出的意見並不樂觀。
姜恬十幾歲的時候就出了車禍,那時候本來就處於生長期,她能在日復一日的訓練下保持兩條腿的粗細一致,已經十分不容易了。
可永久性的創傷,哪能那麼容易就被治好,哪怕是醫療資源最雄厚的地方也不敢打包票。
更何況,要是想讓她的腿完全恢復正常,要做多次手術。
每一次手術,就跟砸碎了腿重新建立神經差不多。
疼痛和恢復時間的漫長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總之,即便醫生說得很委婉,大意表述很清楚:姜恬完全恢復健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衛景深從醫生的辦公室出來,還有些說不出來的恍惚。
看到了身形單薄的姜恬乖乖坐在那裡,好像與來來往往的病人和醫生處於兩個世界,衛景深腳步一頓,快步走了過去。
回去的路上,他沒有提醫生說了什麼,而是問她:「你在廠子裡也要長時間站立嗎?」
他不說看病的情況,姜恬就不問。
她搖搖頭:「我做的工作只要坐著就好。」
「有沒有人可以為難你,讓你站著?」
姜恬的表情中露出了幾分疑惑,好像不太理解為什麼這人那麼關心她的生活。
短暫思考了一會兒,她還是點點頭。
衛景深臉色更冷了,他繼續問:「那你反擊了嗎?」
這次姜恬的情緒好像微微提高了一點:「反擊了。」
衛景深的心情不自覺地變好了。
「那你是怎麼反擊的?」
姜恬終於看了他一眼:「把他腳踏兩隻船的事告訴了我的室友,他們兩個人是情侶。」
衛景深嘴角微微翹起。
他沒有繼續問了。
又過了幾天,衛景深帶著姜恬進了一家老中醫的診所。
仔細查看了姜恬的傷,老中醫也給出了自己的意見:「傷很難治好,但疼痛可以緩解,一周來做兩次針灸,堅持下去肯定有效果。」
老中醫的鬍子全白了,語氣倒是篤定的很。
衛景深微微鬆了一口氣:「好。」
等他們再回到車上,姜恬用一種探究的目光看著他。
衛景深覺察到了她的目光,轉頭看向她:「你想問什麼?」
姜恬猶豫了一下,搖搖頭,只說了兩個字:「謝謝。」
謝不謝的,衛景深不在意。
連他都搞不懂,為什麼自己會對這個女人如此的在乎。
他很快就轉移了話題:「明天我帶你去看我奶奶,給你的資料你都背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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